“路上碰到人了么?”
妖道坐在香案旁,从篮里拿出筷子,熟练的在胳肢窝间擦了一下。
“人?没见到有人啊。”两个老道被问的迷迷糊糊,“师父是说钦天监的人来了?”
“那倒不是,钦天监和天蓬阁的人都喜欢先自报家门,这人也不说打哪来的。”妖道摇了摇头。
“难道是打南边来了个哑巴?”一人闻言试着猜测道。
“要是哑巴就好了,整个就一话唠,像个苍蝇一样。”妖道不屑的说。
不远处的周天差点忍不住动手,说老子话唠,你给我等着,就你好,吃个饭整的跟用膳似的,早晚药翻你个小王八蛋。
吃完饭两老道划船离去,周天忙潜入水底追上,经过昨天无意间的头顶伤人,他对于步罡术已经有了新的认识,决心一定要活学活用,开发其最大的利用价值,这时便在水中施术,用新发掘的功能在水下灵活前行。
妖道站在岸边目送两个徒弟,心中总觉得那小子又来了,又看不出哪不对劲。
小船顺流而下,向着五湖镇北的丈江划去,做法事产生的洪水,早已把陆地和江水连接,原先平稳的水面,如今也变的波涛汹涌,源源不断向内陆灌入江水。
经过一阵阵内灌的激流,周天在水底被冲的七荤八素,这时终于明白洪水的源头在哪,原来还纳闷,就凭镇里的几个湖,怎么可能抽出这么多水,如今看来妖道只是借五湖布阵做法,目的是要引丈江之水倒灌而入。
江边隐隐出现一个道观,四平八稳的院落占地极大,院中还有一座六层宝塔,塔尖上的宝器此时正熠熠生辉,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等两个老道进院,周天才敢露头,看着眼前景象感叹,“阵仗果然不小,看来这就是妖道的老窝了。”
门口牌子上,写着三个字“湖游道”,周天平时门都没出过,当然懒得管这湖游道是什么玩意,翻墙便进入观内。
偌大的院子在老道回屋之后便空无一人,周天等屋内彻底安静后,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在院子里闲逛。
配药房、炼丹房、藏经房、厨房、茅房应有尽有,看来平时还是个大道场,比步正宗正宗多了。
中间宝殿后有一排房屋,周天知道这是弟子睡觉的地方,便透过缝隙向内查看,老老少少不下三十人。
把情况摸清之后,周天施术跃到塔顶,一座石兽赫然在目,立在塔尖遥望江水,嘴里则咬着一个偌大的珍珠,光芒就是由此发出,此时兽头上不断冒出黑烟,像烧着了一样。
靠近后明显能感到一股邪气扑面而来,周天虽然不懂妖道做的什么法,但是既然来了,就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能破坏多少就破坏多少。
五湖镇的香案,湖游观的石兽,都是妖道做法术的祭坛,既然毁不了香案,那就别怪我拆了你这石头畜牲了。
周天激动的掏出木棍,看眼石兽又把木棍放回去,很显然这不是木头能解决的问题。
捡起脚下瓦片,砸向石兽脑壳投石问路,砸完还不忘赶紧趴下身子,像个训练有素的战士扔了颗手榴弹。
“啪嗒”一声,瓦片应声而碎,石兽却安然无恙,没有预想中声势浩大的反应,周天不禁胆子大了许多,起身吐了口痰不屑道,“什么玩意,除了冒烟啥都不会。”
说着慢步走过去,越靠近石兽气场就越是强烈,最后像是有堵无形的墙般,拦在周天面前,让他举步艰难。
周天努力定住身形,用尽力气抵住石兽气场,不明白瓦片能轻易砸过去,为什么人却无法靠近,看来妖道还是做了些保障措施。
宝珠近在咫尺,距离已经足够能摸到,周天便抬起一只手,伸出中指轻轻向石兽捅去,先触摸到石头的材质,他谨慎的等候片刻,确定没事发生后,才猛然的抓向宝珠。
“砰”的一声巨响,周天被强大的力道弹起,胸口如受重击,一阵邪龙卷平地而起将其身体裹住,让他即动弹不得,又不断随风旋转下坠。
众人终被声音惊醒,慌忙出来查看何事发生,瞬间涌向塔下,可等他们到齐,只是听到“噗通”一声水响便没了下文,人影都没看到。
妖道双腿分开站在湖边,威风凛凛的对着湖面注水,事后虎躯一阵打个哆嗦,提上裤子向回走去,途中忽然又打个哆嗦,妖道不明白这次为何打俩哆嗦,慌忙检查裤子是否完好。
周天梅开二度扎进水中,立马放松身心摆好姿势,随波逐流的远离险地,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熟练的让人心疼。
再次从水中爬出抹去脸上水滴,无奈看着身上又已浸透的衣服,周天决定下次行动前就把衣服脱掉,进行近距离赤身肉搏战,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到了,反正我和他,不是他死就是他死,无论哪个结果,都不用在意穿不穿衣服。
压下烦躁的情绪,心知打妖道闷棍这件事根本没有退路,一击不中只能继续努力,绝不能因打击而退缩,回想起上次见面妖道异于常人的作风,以及吃夜宵时虚伪的仪式感,准备换种策略再次尝试。
紧紧手上的棍子,当即脱去湿衣扔在地上,一头扎进水里。
出来时就到了妖道祭坛,周天光不溜秋的悄悄爬出水面,刚好与妖道打个照面,瞬间时间静止空间尴尬。
“你怎么又来了?”妖道说着就要报上次一顶之仇。
“住手!”周天大喝阻止道。
妖道见他光天化日不穿衣服,又一惊一乍的呵斥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剑指僵在半空,不知该不该继续施法攻击。
“我乃是候王寨大当家礼拜天!还不速速退下!”周天见镇住这年轻人,赶忙继续大声喊道。
妖道果然应声退后两步,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周天么?”
“都一样!我还叫星期天呢,江湖上地位高了,别人送的称号自然多一些,你叫什么?”周天一看好使,连忙继续追问道,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厮看着就像神经病一样,用这不守常规之法果然奏效。
“我叫水滴子,可是我跟候王寨没什么联络,也不认识你。”妖道终于说出名字。
周天挥了挥手,无所谓的说道,“这些都不重要,知道你我即是同道也是同类,都不是好东西就行了。”周天说着向前走去,难得争取到谈话的机会,一只手已经伸向身后握紧了凶器。
“怎么说话呢?你才不是好东西呢,大白天不穿衣服成何体统。”水滴子闻言大怒。
周天微笑着摇摇头,“大白天不穿衣服才刺激呢。”心想为了这一闷棍,老子也算拼了,脚底下加快脚步。
“站那别动!你手掏什么呢?拿出来!”水滴子非常警惕,眼见周天光着身子靠近,忙伸手阻止道。
周天暗叫可惜,再让我多走两步就更有把握,虽然如此,也不愿白白浪费这得来不易距离,反正这厮脑子也不太正常,如果不成功,大不了回头再来!
只见周天掏出凶器疾冲向前,抡起木棍就照水滴子头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