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没鬼祟之后,顿寂也松了口气,但是看着慧泛这没素质的举动,心里不大自在,只能出言打断这出闹剧,皱眉道,“行了行了,尿完赶紧走吧,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慧泛移回目光,看着自己汹涌的放水,心中很不服气,自己都表现的这么胆大,却连句赞赏都没有,若是换做慧面早就夸出花来了,闷闷不乐的自言自语道,“连个鬼都没有哪来的人。”
这时众和尚忽然倒抽一口凉气,纷纷发出惊疑的声音,慧泛再次回头看向众人,发现他们脸色苍白看着自己,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原来地上的杜斌吃痛之下张嘴啃地,没想到这壮和尚却如此放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尿尿,热浪浇在身上,本来还能忍住,但是随着越尿越多,杜斌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咬满土壤的嘴里顺势也变得腥臊潮湿,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大受侮辱之下哪能忍住,也顾不上被看见身子,当即抽回手指,缓缓站起身来,目露杀机的看向身前的慧泛。
这厮由于回头查看同门,竟然没发现异样,还不知不觉的继续撒尿,全都浇在了杜斌遮羞的树叶上。
看着师兄师弟惊惧的面孔,竟然连一向稳重的师父都蹦蹦跳跳,慧泛大惑不解,直到众人纷纷指着他身后尖叫,“鬼啊鬼啊,草里真有鬼啊!”
慧泛茫然收回目光,发现一个身上长树叶的男子,正站在身前死死盯着自己,顺着头发还在不断流水,此时呲牙咧嘴全是淤泥污渍,狰狞的模样让人见之发怵。
尿尿声戛然而止。
慧泛的斗鸡眼好不容易聚焦成功,盯着这衣不蔽体的怪物瑟瑟发抖,看来还是个淹死鬼。
近在咫尺根本容不得慧泛多想,连动都不敢动更别提跑了,对视半天后,才颤抖着说道,“真……是鬼啊?我有佛祖保佑,你可不能碰我啊。”
杜斌呸的一声,吐出口中污泥,还没等他说话,慧泛就两眼一翻朝后倒下,水流声再次响起,硬生生先吓昏一个。
顿寂本准备撒丫子跑路,可秘密武器已经落在怪物手里,若是不管不顾实在于心不忍,便高声宣唱佛号,然后吩咐其他弟子前去救人,“徒弟们不用怕,我宗之人自有金光护佑,快去把妖怪速速拿下!”
慧面两腿直打摆子,虽然也吓得不轻,但自己身为释门中人,又是大师兄,哪能不战而溃,便传递下去颤声说道,“师弟们不要怕,我给你们压阵,上!”
眼看师父师兄说的漂亮,却都站在原地不动,剩下的慧才慧丙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到另一个老和尚身上,机智的说道,“顿恶师叔先去打头阵,我们从侧面进攻。”
顿恶闻言气的火冒三丈,哪有反过来指挥长辈的道理,当即照两人屁股上各踢一脚,坚决的说道,“怕什么!咱们出家人修行不就为降妖除魔,现在机会来了,怎么能如此不堪!”
慧丙慧才听的不禁汗颜,赫然接受批评道,“师叔说的对,是我们肤浅了。”
顿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祭出降魔铃拿在手中,临危不惧的大喊道,“跟贫僧一起拿下这妖物,上啊!”
慧丙慧才闻言一声长吼,壮着胆子冲向杜斌,却没发现顿恶说完之后,当机立断扭头就跑,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步正宗到底是个小宗门,所以除了撑门面的慧面是炼气初期,剩下在场的看着人不少,连老代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炼精期的货色,竟然没一个能拿出手的。
杜斌又怎么会怕这群乌合之众,即像树叶成精落入凡尘,又如地狱使者重返人间,索命般眼神看向冲来的两人,抬手左右一挥,一把飞剑拔地而起,直接招呼过去。
先是被穆阳百般顶撞,又被慧泛胯下凌辱,盛怒之下早已忘记留手,也忘了自己钦天监监人的身份,只想还回这滔天屈辱。
慧丙慧才应剑被击飞,还以为给师叔争取了大好机会,哪知人早就跑了,重重摔在地上后疼的嗷嗷直叫。
慧面久在四海历练,眼看动了兵器,先是一惊然后紧接着就大喜过望,惊的是此人御剑术绝对不俗,喜的是既然用御剑术伤人,那这厮就是人不是鬼,否则怎么可能不直接吃人,而是劳师动众的施展法术。
慧面是什么人,那也是见过妖女胡九儿的,不光见过还被埋了半年,当机立断的喊道,“师父帮忙压阵,这贼子是个术士,咱们人多不用怕他!”
说着便掏出一个铁痰盂,飞身上前与杜斌缠斗在一起,免得他再继续行凶,伤害地上的师弟。
两人都是实战经验丰富,一朝交手便斗了个难解难分,虽然杜斌修为法术皆高于慧面,但因为是临时变招,所以一时也拿慧面没办法。
顿寂住持定了定心神,只要不是鬼就没什么好怕的,自己这么多人还能怕你一个不穿衣服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法,在斗法面前不值一提,还是人多力量大!
当即脱下袈裟拿在手里,并不是因为不脱衣服打不过他,而是因为袈裟就是顿寂的法宝,不脱也没办法。
快走几步,挡在地上二人身前,果然听从慧面的吩咐,开始为心爱的大弟子压阵。
眼看不远处斗的激烈,顿寂也不愿闲着,高声宣唱道,
“夜半带人念咒,只为宗门长久,忽遇树叶人,活该被尿一头,禽兽,禽兽,叫你光不出溜!”
又一首如梦令娓娓道来,帮忙骂阵不说,气势这块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被慧面点醒的可不止顿寂一人,刚刚便躺在地上装死的慧泛,此时也被一语惊醒,猛地睁开双眼,偷偷望向一旁的杜斌,确认没被发现后,才开始轻轻动作起来,悄悄的向同门做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