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骂了半天,周天忍不住去倒杯水润润嗓子。
候大则趁机硬着头皮说道,“大当家息怒,此人在道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钱肯定会还的。”
“他喵的一千两都拿不出来,说哪门子的有头有脸。”周天气呼呼的说道。
候大为难的说道,“不过他现在已经来了,就在殿外等候,大当家不如先见见再说。”
大话说出去了,人也带过来了,若是见不上周天,这让候大以后怎么混,所以候大不得不冒着危险求情。
“钱不是都给他了,还非得见老子干什么!”周天闷闷不乐的说道。
“因为……他还有事求您帮忙。”候大低声说道,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他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周天一愣,当即掏出棍子就要暴走,“有完没完了,拿老子钱还有脸求老子办事,老子上辈子欠他的?”
候大难得的眼珠子咕噜一转,知道再不想出办法,自己这脸就要掉地上了,拼了老命终于想出一套说辞,觍着脸劝道,“大当家不是有意壮大猴王寨,要一展宏图么,那多结交些道上兄弟也不错啊。”
周天斜着眼看过去,合着自己就只配和这些混混打交道呗?
见状候大立马发觉说错话了,赶忙换了种方式继续说道,“这些人虽然上不了台面,不像我这么大气,但好钢用在刀背上,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正好能让他们干啊,例如抢个民女、劫个姑娘、掳个少妇啥的,不是省你的麻烦了么。”
这番话可谓是对症下药,周天露出沉思之色,半晌后才皱眉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带他来会客厅见我!”
候大松了口气,到这时候还不忘摆架子,给候二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领人,可惜此时的候二已经不敢唯命是从,而是两眼直勾勾的看向远方,淡淡回应道,“我们不一样!”
候大气不打一处来,刚要过去教训候二,就看到周天充满威胁的目光,赶忙赔笑说道,“我去我去。”
说着颠颠跑出去,一会就把神交已久的神友领进来。
此时周天已经来到窗前,背对几人站的稳如泰山,对他们的施礼拜见毫不在意,连头都懒得回。
等参拜的声音安静下去,周天淡淡的问道,“听说你有事求我。”
身后传来一个谄媚的男声,恭恭敬敬的答道,“我是寡夫寨寨主张淮水,久仰大当家盛名,早就有心来拜会结交,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日得见实乃我寡夫寨之荣幸,更是我张淮水三生修来的福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淮水这几天在猴王寨即拿又吃,本就慑于礼拜天的威名,现在有事相求,更是低声下气恭敬非常,像是奴才见了主子一般。
“张寨主抬举了,找我何事?”周天早就猜出来人是谁,所以也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追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求自己。
噗通一声,不用看就知道张淮水跪在了地上,只听他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大当家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寡夫寨一向安稳本分,除了土匪该做的事,从没逾越分毫,可是就在上个月,我们照常出去洗劫村庄,谁知竟然碰到三个歹人,仗着他们修为过高,不仅将我们辛苦所得的钱财抢走,而且还侮辱我寨军师清白,逼我写下莫须有的欠条,简直是不把咱们土匪群体放在眼里,更不把您老这行业翘楚当回事。”
候大早就听张淮水说过,此时有意帮神友出头,便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帮腔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他们,你就没说跟我的关系么。”
张淮水委屈的说道,“说了,不光提了二当家,还说有大当家为我们做主,但是架不住他们目中无人啊。”
“岂有此理!张寨主放心,有大当家为你出头,凭他是谁也难逃此劫,定然要替你讨回公道,为我盗正名!”候大义正言辞的说道。
说半天不见周天动静,以为还在记恨着借钱的事,候大颠颠跑过去,低声劝道,“大当家说句话啊,人都进来了您好歹给我个面子,再说了这不也是为了猴王寨的名声么,到时候他们夺回资产,还怕他不还钱么。”
周天索然无味的看着候大,淡淡说道,“叭叭叭叭个没完,你不是挺能说么,都叫你说完了还找我干什么,自己去啊。”
候大自知又说多了,尴尬的赔笑道,“好歹整两句,大当家如果不乐意,把他打发走不就行了。”
打发走?打发走钱就打水漂了,虽然兜兜转转会到穆阳手里,虽然到时候自己也能分一半,但转一圈成了自己讹自己,捐给钦天监夕阳红献爱心,那还不是赔了么。
不过周天倒也识劝,不再闷不做声,而是不冷不热的问道,“那三个人什么身份你知道么?”
张淮水犹豫的“额”了一声,这里不得不留个心眼,毕竟被崩掉过门牙,哪能轻易忘记钦天监的腰牌,但若是直言相告,怕是礼拜天也不敢轻举妄动,谁会胆大包天找钦天监的麻烦呢。
“那倒不知道,不过他们的长相都印证脑子里了,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个领头的小白脸书生,就算扒光了他们我也认得。”张淮水打定主意要报仇,便隐去身份真相,只捡着能说的说。
候大继续在旁敲边鼓,“大当家听听,区区三个人而已,就敢在骑咱们头上来了,一老一少一个小白脸……”
说到这候大忽然止住声音,好歹如今见过些场面,学的就是圆滑处世装文化人,脑子也比原来好使一些,此时终于觉的有点不对劲,看了看眼前的周天,再想想穆阳和杜斌的年纪,冒出一个大胆且可怕的想法。
候大转头看向张淮水,再也没了刚刚的淡然,打着哆嗦问道,“你……你先说说那书生长什么样?”
张淮水还以为有戏,连忙滔滔不绝的形容起来,“那小白脸长的倒是俊俏,不过一看就是个二椅子,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老头找的小相公呢,不过手底下确实有些功夫,那大雷劈的嗷嗷的,个头嘛跟大当家差不多高,身形嘛也跟大当家差不了多少,现在看来若是只从背影看,那小白脸跟大当家确实还有些相似,真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候大若是再不明白,也不用在杭城商业圈混了,连周天身边都不敢再呆,一溜烟站到大殿门口,准备好随时扔下张淮水自己跑路。
周天确实有些生气,气的是候大缺心眼,若说一直帮张淮水说话是因为拿了好处,那周天还没这么郁闷,到底有个原因,而现在明知张淮水还借钱呢,哪有余粮行贿,所以只能是候大脑子缺数,不光被人借走千两白银,还傻不拉几的帮人家平事,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这几天也不知走什么运了,老是糊里糊涂被骂,周天缓缓点了点头,“那若是我帮你抓到人,你想把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