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凰暗叹口气,明白怕的终于还是来了,落寞的掏出腰牌飞剑,丝毫没有怨言。
一起走了这么久,再加上庐城的风风雨雨,众人也算是同甘共苦过,杜斌几人露出不忍之色,虽然同情,却都不敢冒然开口。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天看在眼里,忽然站出来将腰牌飞剑拿在手里,皱眉问道,“为什么要收这些?”
撒墨夜刚要接东西,却反被周天抢了先,神色不由一滞,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问道,“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问你话呢,为什么要收这些。”周天不耐烦的说道,丝毫没有因对方是监正的人,而留有情面。
周天就是这么个热心肠,程凤凰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不可否认在康雷的事上,有着不可磨灭的污点,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基本上保持了与他们一致对外的步调,身为监人的能力更是可圈可点,抛去康雷之事不谈,对钦天监的忠心也是日月可鉴。
程凤凰在庐城期间是出了大力的,周天私事上虽然没有得手,但也早就把她当作自己人,怎能容忍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何况还亲口说过会帮她说情,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一时心急之下,周天的语气没有任何客气,让对面的撒墨夜不禁皱起眉头,若换做其他人说不定早就翻脸了,但眼前的周天却不一样,他们深知监正对此人的欣赏,康雷这个烫手山芋也是被他一手解决,可谓是居功甚伟,不得不忍下怒火冷冷回答道,“此乃监正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而行,周大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以免解释不清楚惹火烧身。”
这番话已经是忍耐后的结果,但听在周天耳中依然刺耳非常,见搬出后台压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程凤凰的腰牌揣在身上,不屑的说道,“既然是监正意思,那我回去问他老人家,程凤凰的事你们就不用费心了。”
你搬我也搬,整的跟谁不认识监正似的。
“周大人!”撒墨夜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出言喝止道,“你这是为何?兄弟们都是出来办差,为难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何?”周天冷眼看过去,一股威势油然而生,颇有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二劲,“我怀疑你是康雷的同伙,现在出来就是为了劫走程凤凰,这个理由够不够?”
撒墨夜吓了一跳,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扣高帽,这是名副其实的栽赃污蔑了,闻言气的他立马跳脚,快速反驳道,“周大人莫要信口开河,钟华勋回京就把事情交代,更有黄金将的口供佐证,事情早已是一清二楚,你凭什么来诬陷我?我撒墨夜一生对监正忠心不二,杜斌田原穆阳都能为我作证,岂能容你信口雌黄!”
撒墨夜长的人高马大,发起飙来也带着不凡的气势。
周天扭头看向被点名的三人,轻巧的问道,“你们谁来作证?”
三人都看出他在气头上,更明白事出有因,应该与程凤凰的暧昧有关,谁敢轻易触这眉头,一时间面面相觑纠结在当场。
最后还是初来乍到的田原,见气氛过于尴尬,不得不挺身而出劝道,“这……大家消消气,都是自家兄弟,马上就到钦天监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伤和气。”
开口是开口了,但田原只是敢和稀泥,并没有直接为撒墨夜作证。
撒墨夜也不管了,好歹有人说句话,心里有底许多,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周天瞪了田原一眼,淡淡说道,“公务面前谈什么兄弟和气,你当咱们在这过家家呢?”
说完了田原,又回头问撒墨夜,“你口口声声说是监正让你来的,有监正的亲笔凭证么?”
周天料定他没有,所以才笃定的开始索要,毕竟高太公不是朱铁鬃,并没有喜欢写亲笔信的爱好,再者说他要是真有,那也早就拿出来了,根本等不到现在。
果然撒墨夜闻言愣在当场,迎着周天的如炬目光,只能摇了摇头。
“有钦天监的文书依据么?”周天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
撒墨夜只能再次摇了摇头,他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因为高太公想着五官卫相互都认识,所以只带了个口信,哪想到碰上周天不按套路出牌。
“无凭无据让我怎么把人交给你,这么漂亮个黄花大闺女,万一你转眼就把人给卖了,我找谁说理去?到最后过错不还是在我们身上?”周天占尽主动,不给他一丝机会。
程凤凰在一旁感激不已,想不到周天是真的力保自己,只不过是被临时接管,都不肯让自己受一点委屈,两人还没怎么样呢,就肯如此卖力,要是真有点什么,还不得为自己拼命啊
想到此处,不由后悔路上没让他称心如意。
周天虽看似胡闹,却偏偏又句句在理,撒墨夜被说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下祭出飞剑,冷冷下了最后通牒,“无论你怎么说,这都是监正的意思,我必须照做你也必须配合,否则就只能按抗命不遵处置。”
一看要闹僵,没等其他人说话,程凤凰便先开口说道,“周大人不用担心,我先跟着他们也无妨,正如田兄所说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因为我刀剑相见。”
事情闹到现在,虽然是因为程凤凰而起,但显然已经成为周天和撒墨夜的矛盾,周天怎么可能会轻易让步,那跟认怂又有什么区别,于是一把将程凤凰拽到身后,让她别说废话,然后挺身站到撒墨夜身前,沉声说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撒墨夜被逼的无路可退,飞剑在半空颤抖不已,有着随时攻击的迹象。
杜斌见状也坐不住了,离开京城这么久,刚回来就内斗哪能使得,好不容易办个漂亮差事,这么一来还立个屁的功,不被监正责罚就不错了。
他虽然不敢劝周天,但对撒墨夜没什么可怕的,赶紧把人拉到一边,暂时缓解了紧张的气氛,“老撒你怎么这么犟,程凤凰跟着谁不都是回钦天监,跟我们走一路也没有丢,非要挣她干什么?”
一直秉公行事,撒墨夜想不到自己先落了埋怨,不过眼前的杜斌乃是监正近人,他当然不敢再树个仇敌,只能不服气的说道,“杜兄怎么能怪我,这确实是监正意思,让我务必亲自看管程凤凰,将人交到执法堂手里。”
“周天押着程凤凰,你再护送着周天,这不也是亲自看管么,何必在这荒郊野岭闹个没完。”杜斌风轻云淡的说道,他也发现此人有点轴,一点都不会变通。
其实杜斌刚离京时,何尝不是与撒墨夜一样,只不过跟随周天日久,再加上几度被生擒,变的机灵许多。
撒墨夜犹豫不决,既不想得罪杜斌,又不甘心就这么认怂。
此时穆阳也慢慢悠悠过来,路过时还不忘给周天使了个眼色,让他尽管放心,走到撒墨夜身边,倚老卖老的说道,“小撒啊,我们这趟可是九死一生,你这样拦着确实不合适,程凤凰坐在马车上怕什么,有老夫亲自盯着你还不放心么。”
见穆阳也这么说,撒墨夜心知强求不来,只能悻悻的说道,“既然杜大人穆老都是这个意思,那就把她暂时关在马车上,待送到监内再说吧,唉~”
撒墨夜也给自己留了个台阶,把无计可施总结成以马车押送,说着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