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用这种最熟悉的方式,只为将所有试图接近自己的外人统统推开,可万万没想到,如今却有人不断试图打破这种防御,只为让她获得一份尊重……
这种情绪,随着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一点点叠加,直到现在七年前的巧遇被说开,终于彻底在内心深处化作了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深深震撼……
……
景年呆愣了一阵,忽然抿唇笑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脚尖,又快速抬起,只一瞬,眼中便仿佛染了色彩,甚是清亮,“好,这一回我是真的记住了。”
欧延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应,在她抬头的一瞬,只觉被她眼中的光亮闪到,竟有片刻走神。
景年没察觉到,心中像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般,前所未有的舒畅,一时间忍不住抬脚直接从长廊里跨了出去,踩进雪地里。
她呼出一口热气,环视四周的景致,复又转过头来,对着廊内的欧延道:“七爷是怎么知道救你的人是我的?我明明记得你当时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根本没有打过照面。”
她现在的模样,倒真是将他说的话听进去了般,欧延淡淡一笑,也走进院子里,“你救下我时,我其实迷迷糊糊间还有些意识,后来在村里,有一两次你过来,我其实都知道,只是那时伤得太重,好像清醒着,没多久又昏迷过去,就是没找到机会睁眼开口与你说话。”
“我还记得,你那时不仅是低温症,山里划伤你的植物也有毒素,情况还真是挺危急的……”
景年蹲下身子,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捏了捏,又丢到远处,认真地回想,“只是……那么偏一个地方,还那么冷,您那时年纪不大,怎么会一个人到那儿去?”
她问得自然,这也确实是个不难叫人联想到的疑惑。
说到这里,她特意蹲着转头,望向站在廊内的人。
欧延淡淡一笑,“十几岁的时候,我曾有一年多时间都在北国各处游历,对断情山也是久闻大名。”
“年少时气性大,就没将身边人的劝告放在眼里,所以……你也看到了,最后吃了不少苦头。”
景年对这个回答倒没多怀疑,默默点了下头,又把头扭回去。
“我醒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你,是因为地牢里的那两人不准你随意出入见人吗?”
这回换欧延主动道。
景年知道他已将她与地主夫妇二人的关系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没犹豫,很坦然地点头,“我只在寻你的人还没赶到前去看过你几次,后来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现在……是怀疑他们对你的身世有所隐瞒?”
欧延索性也走过去与她一起蹲下。
他问及此,景年本无意说,但想了想,还是道:“肃王绑架我时,当着我的面逼问过他们我的身世,他们只说是一个年轻人将我送到他们府上,给了些金银便走了,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我一个弃婴,他们若不喜欢,完全可以将我扔了,杀了,可是这么多年,他们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不许我见人,这说不通。”
景年越说,眉头便皱得越紧,揪了一根脚边的杂草,随意地朝前面扔过去,“他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
欧延低头磨纱着面前地上的雪,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突然道,“如果寻着断情宫这个点,有个线索倒是值得一探。”
景年快速转头,耳朵一侧靠在膝盖上,好奇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