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延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景年却心头猛地一跳。
注意力一瞬间倒真是被强行带走了。
“你放心,原因,我一定会查清楚,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养病,萧痕说你还有些发烧,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们。”
欧延的手未动,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哑,却很温和。
景年紧绷的神经缓缓松下来。
她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欧延抚了抚她的肩膀,这才收回了手。
萧痕施针耽误了一些时间,结束后边拔针边对景年细细交代了一番,“属下这便开方子,每日内服加外敷的药一同用,保险起见,还是为姑娘用绷带将双眼护住,切记莫要揉眼睛,可能会有痛痒的症状,但千万忍住。”
“现在因为有些发烧,还有退烧的药要吃,待今晚烧退了便能好受些。”
景年闭上眼,默默点头。
耳边的声音小了起来,只剩萧痕对下人交代和嘱咐的低语,又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门轻轻被拉开,复又合上。
啪一声。
一室寂静。
应该是都离开了。
……
景年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黑的。
以前即便闭着眼,如果有强光,也依旧能感受到透过眼皮传来的亮度。
现在却是就算睁着眼,也看不到了。
她从没想过会这样。
她什么都没有,所有事都得自己面对,自己去闯。
可现在她的眼睛看不到了。
那她还剩什么呢?
一无所有,真正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
她还有那么多疑惑需要去找、去寻。
现在的局面,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
身体好像掉进了深渊,下坠的失重感逼得她喘不过气。
他们说没有事,可她孤身一人,寄人篱下,凭什么值得旁人一次又一次不求回报的施舍?
她想靠自己,可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做不到了。
甚至于,她连一句安慰自己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
景年深吸一口气。
她忍了半天,现在却是再也绷不住。
有些情绪憋的越久,就越容易失控。
双眼还在隐隐刺疼着,却一点点泛红,有光微闪。
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到耳鬓,消失在发中。
……
寂静的房内,隐隐传出细细的抽噎声。
景年不敢大声哭,只能双手捂住唇,紧紧按住,手背血管突突直跳。
她已很久没哭了。
上一次,好像隔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不爱哭的,因为哭只会让负面情绪越来越多,却从不会有任何事因为哭就能变好。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股倔强的劲在,一旦哭了,就很难控制得住。
就像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