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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那头在用着午膳,凌云阁这儿却又是另一种气氛。
自上回失言后,除了探望双眼失明的景年,沈倾城便再未在此单独见过欧延,今天却是有人专程来请,特意让她过去一趟。
她是个知分寸的人,且从小娇养,本就是清高的性子,上次将话说到那般程度,已是破了底线,更何况又当场被欧延直言拒绝,虽说感情无法立时说断就断,但类似的事,她是不可能再做了,更不可能再表现出来。
这次过去,她很清楚一定是为了家族的案子。
……
欧延一脸平静地在桌前泡茶,烧开的水在空中腾起白烟,伴随着倒水时哗哗的声响。
直到将泡好的茶杯放到沈倾城面前,欧延才开了口,“听萧痕说,这几日你身子好转了不少。”
沈倾城望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嗯了一声。
“天气渐暖了”,欧延抬头,看了眼正对着的门外的天空,万里无云的,“不止人,事也都渐渐守得见云开了。”
听得他话中的意思,沈倾城敏感地偏头,忐忑地望向他。
欧延微笑了一下,“先把话说在前头,今日,是有好消息想告诉你。”
饶是她平日教养再好,此时闻言,也依旧控制不住地情绪外露,心跳加速起来。
……
只听欧延对着外面道:“把人带进来。”
沈倾城的呼吸随着这几个字,不由自主屏住。
脸色也越发苍白。
不多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当先走进来的是一身灰色衣袍的萧痕,迈过门槛时,腿间的衣襟摇摆,与他身后跟着的人一起,晃花了沈倾城的眼。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那后面的人是谁,就听到一阵呜咽,随即是女子绷不住凄厉的哭腔:“小姐!——”
沈倾城整个人一震。
萧痕让开,背后是一个瘦弱的女子,一身简单粗衣,未施粉黛,年纪比阿喜大不了多少。
沈倾城望着那人,失了魂一般,倏地从椅子前站起,双眼圆瞪。
那女子一进门便扑到沈倾城面前跪下,抱住她的腿直接大哭起来,“小姐!——”
“诗怡……”
沈倾城怔愣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一双秀美的眸子没有一丝神采,眼眶却在开口时逐渐红起来,一圈泪水在里面打转,双唇发颤,衬的脸色越发苍白。
那一刻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喜怒哀乐的情绪也分辨不出了,只剩一副躯壳。
已过了整整一个多月了……她本是快忘记那种家破人亡的绝望与万念俱灰了,直到这一刻才发现那都只是错觉罢了……
欧延看着不忍,微蹙了眉,示意旁边的下人将主仆二人扶起来坐下,“这丫头聪明,沈府出事那晚,她趁乱跳进了后院的一口井里,有幸躲过了灾祸。我们的人发现时已经过了足有三日,她只剩一口气,生死难测,所以之前没敢告诉你,怕她若是没救回来你又难过。”
“好在她争气,如今已是大好了。”
欧延望着那个名叫诗怡的女子,心中也是微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