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抿了下唇,想到慕容昕与沈倾城原是打算明日就走的,现在却又出了这种事,“现在已经不早了,慕容庄主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赶路……”
“嫂嫂说什么呢”,慕容昕一脸莫名,“阿延都这样了,我怎么能撇下他离庄?此事就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人到现在还没醒,我怎么走得了?”
景年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地推后行程,怔了一下,又很快想通。
一时间又庆幸起来,幸得有他们在,偌大一个棠钰庄,如果庄主出了事,就像是失了主心骨。
即便有萧痕在,多一个人,也能让人心中多几分安稳。
……
只是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景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也会变得如此依赖一个人……
他一出事,她便慌的六神无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
“多谢慕容庄主……”
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化作一个谢字。
“嫂嫂言重了,我与阿延是兄弟,这都是应该的”,慕容昕无所谓地摆手,“你只管照顾着这病号,切莫胡思乱想。”
景年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点头。
慕容昕还要赶着亲自审问凌云阁的一干侍从,没久留,又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萧痕与他一同离开,一时间室内只剩下景年与欧延二人。
景年索性坐到地上,将欧延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放到水里,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帕子在手中已是温热的了。
眼泪仿佛又要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景年吸了口气,用力忍住,换了块凉的上去。
她紧紧握着欧延的手,望着他紧闭的双眼,脑海里早没了其他多余的念想,只求他能快些醒来、康复过来。
那些与他有关的记忆,在房中安静的氛围下一点点浮上心头,越发清晰起来。
很残忍。
……
“姑娘。”
也不知过了多久,背后有些许动静,阿喜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景年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这才感觉到双腿早就麻的没有知觉了。
“姑娘,吃些东西吧。”
晚膳,景年根本就没吃几口,一直到现在快到子时了,甚至连口水都没喝过。
景年没有胃口,默默摇头。
她目光紧锁在欧延脸上,高挺的鼻梁下,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
方才发着呆,她甚至还怀疑过他是不是不小心中了自己的瞳术。
这个想法又很快被自己否定,因为在那之前,她基本就没有与欧延对视过。
“萧先生来了……”
阿喜在景年身后无措地看了她一会儿,听到门口有动静,讷讷地小声道。
景年这才有了反应,慢慢转身。
萧痕是特意来看欧延的情况的,从之前离开到现在,已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
“药效已显。”
萧痕先是探了下欧延的脉搏,又在他额前和脖颈处试了试温,“烧也退了不少,看来不严重,这病症来得凶猛,去得也快。”
主要可能还是欧延底子好。
景年闻言,这才觉得心口悬了一晚的石头缓缓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