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又很久后。
“你手里攥着什么?有些香。”他边帮我制风筝,边淡淡地问。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把东西往身后一藏,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呢!我给你开墨!”
他撂下笔,打算收拾我,“过来,本座看看。”
“不不不、”情急之下,我脑子一抽,就把那粒枕上香捂进嘴紧,吞了……
最临了,是他上前一步接住了口吐白沫差些被毒死,浑身酸软摇摇欲坠的我,有分寸地揽着我肩,拧眉黯沉了眸光,神情严肃,嗓音却夹了几分哭笑不得:
“你把那东西、燃的东西,吃了?本座竟不知,你们魔族的消化能力,这样强大。”
我:“……”
破碎的回忆都只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进度条拖得有些快,一瞬过后,我倒霉的只记住了一个影子……
胸口忽然一股刺痛,不等我有所反应,痛感就袭上了心尖,逼了一股炙热顺着喉头涌了上来。
但倔强如我,为了不在这种时候出差错,我直接选择把那股热意阻挡在了牙关内,一口强吞了回去……
血的滋味,咸咸的,还有些苦,一点儿也不好下咽。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我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他满眸盛满了比月光还明媚的温柔,拉上我的手,好笑的说了句:“娘子见到为夫,怎么又馋得咽口水了?”
我:“……”
老娘这是咽口水吗,老娘这咽得是……八百年的孤独寂寞酿造的老酒!
爸妈见他过来,赶忙又要揖手别别扭扭地行礼。
而他执着我的手,余光瞥了眼伫立在一边的爸妈,先一步出声打断:“岳父岳母免礼,都是一家人,以后这些面上的东西,就免了吧。”
爸妈相视一眼,我爸老实的抱拳客气:“我等不敢,我等只是小小鬼差……”
“你们担得起。”他温润如玉的凝眸仔细端详我,抬指帮我抹了抹眼尾的晕红,宠溺地刮了下我鼻子,拿过桌子上叠放整齐的赤红龙凤盖头,亲手抻开,帮我搭在高挽的发髻上。
“你们是落儿的生身父母,本座唤你们一声岳父岳母,理所应当。本座早已卸了天界敕封的那些神职,本座现在只是个闲散仙人,二老无需觉着有压力,本座同你们是一家人。”
红盖头缓缓垂落,遮住了我的视线,他握紧我的手,体贴温柔的把我拢进了怀中:“本座还要从二老的手中,接过本座的娘子,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才算圆满,本座不想让娘子的人生中有任何遗憾。
所以还请二老,将本座当成一个普通人女婿对待就好。”
我妈低喃:“可是这样,有损你的脸面……”
上清打断道:“本座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不要脸,所以二老千万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我爸我妈,沉默了。
哎,哪有人说自己不要脸的,上清为了安抚我爸妈,真是连节操形象都不要了。
我就觉得,上清平时挺讲理挺要脸的……至少对我,是这样的。
之后上清又和我爸妈叮嘱了几句婚典上要注意的事项,送我出嫁的重任还是我爸妈来担,倒是司仪……似乎从一开始,上清就没打算真让我爸妈来做这个主持人。
具体的细节部分,上清也没多说。
大约二十分钟后,上清说吉时到了,牵着我的手,由我妈妈亲自搀扶着我出房间的花门。
出门的那一瞬,我妈顿了一下。
我被盖头遮挡了视线,隐约只能听到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偏头问上清:“楼下谁来了?”
上清没回答我,但为了下楼方便,他竟不太合规矩的将我拦腰打横抱了起来,之后一步一步,下了几十层木板楼梯台阶。
再之后,某司仪见他一直抱着我不撒手,下了一楼,都走上了湖面的水晶长道还没有要放下我的意思,不由得焦急起来,为难的卑微提醒:“陛下,这于理不合……”
上清隔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启唇堵了他的嘴:“本座抱自己的女人,如何于理不合了?本座那个时代的神仙,都是这么成婚的。”
“可是……”
“本座清楚,还是你清楚,嗯?”
“咳,您清,您清……您门清。”
这个上清……高冷霸道的劲真是对旁人使得淋漓尽致。
直到走上了莲花台,他才肯大发慈悲的放我下地。
只是跟前的司仪刚要展开绢帛念诵什么祝词,上清便简单潇洒的一拂袖,命令道:“直接烧了就行!”
司仪反应挺大的啊了一声。
奈何拗不过上清的意思,犹豫片刻后,只能把绢帛放进了正前方的青铜火炉中,焚烧告天……
再后来的部分流程都被上清下令化繁就简了,比如什么柳叶赐福,比如什么三叩九拜洪荒天地,还比如什么对上清的歌功颂德,对我的赞美……都是些文绉绉的句子,我单听着,连他每句话具体说的是哪个字都分不清,也猜不出来……
好在上清说这些都是面上功夫,无关紧要,紧赶慢赶,将这堆流程赶在一个小时内结束了。
前面赶得快,待到正式进入拜天地这一关了,上清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敢催促简化。
随着司仪的洪亮嗓音指引,他陪我,一同弯腰先拜了天地。
又转身,强行让人摁着我父母坐在主位上受了他和我共同一拜。
我都能想象到彼时我爸妈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约莫被他吓得腿都软了!
随着一道欣喜的‘夫妻对拜’高喝,我和他,牵着红绸花,朝着对方郑重且坚定的弯腰,拜完了最后一拜……
拜完天地,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们的这一生,也就又少了个遗憾。
司仪的那句送入洞房还没来得及高喊出口,我整个人就被上清又打横抱了起来……
他似乎,很心急,心急到刚拜完堂,就迫不及待的搂着我进新婚夜要住的房间。
这个操作,连被他甩在身后,愣在原地越离越远的司仪都看傻眼了,良久,才瑟瑟抱怨了一句:“真是活久见,我都做了三百多年的婚典司仪了,头一次见到这么着急入洞房的新郎……”
回了房间,上清依旧是贯彻了他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在一旁奉酒侍女们的侍奉下,与我喝了交杯酒……
一口闷的!
喝完交杯酒,侍女还要将一碗生饽饽送上来,却被他先出手拦了住,随之一拂广袖,示意她们退出去。
刚才的交杯酒有几分烈,我才喝完,人还是晕晕乎乎的,灼目的红盖头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了些。
下一秒,那人收过我的腰往怀里一拢,低头就把一枚生饽饽以口渡给了我,送进了我的嘴里……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牙关合闭,咬了口……顿时一股生涩之味在舌尖味蕾绽放开,吓得我立即慌乱的把东西吐了出去。
他见状沉笑,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生不生?”
“生啊,怎么可能不生,明明特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