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色心不好女色……
我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昨夜他搂着我时，软语温存说的那番话：“我家娘子，真好看。长大真美，都要迷死为夫了……”
“我只好娘子的美色，每每见到娘子，都不可自拔。”
“娘子，吾悦爱你。”
“娘子，别这样激动……为夫会忍不住的。”
咦，这叫不好女色？
“至于你说的洁癖，男人有点洁癖，奶奶觉得挺好的。对别人冷漠，这是人家懂得和陌生人保持距离，他对旁人要是都热心肠温柔，你就等着哭吧！
挑食么，人家是神只，愿意陪你食用这人间烟火，你就知足吧！人家这是为了陪你纡尊降贵，你不识好人心，反而怪罪起来了，真是个傻妮子！
使唤人这个罪名，算是你冤枉他了，他虽然是仙家，却很懂得尊重人，一直以来，都是奶奶在使唤他。这么一想，他还真就是一个缺点都没有……和你爷爷当年一样优秀！”
我欲言又止，哽了哽，委屈说：“奶奶我突然感觉，你现在有多满意上清就有多嫌弃我……”
奶奶叹气：“这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
是啊，我和他对比，受伤的永远是我。
奶奶拍了拍我的手，苦口婆心地规劝我：“人家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现在愿意为了你委屈自己在凡尘中生活，你应该更加心疼体贴他才对……人家这么优秀，要求多点，又怎样？这是应该的。”
完了，我感觉奶奶彻底叛变了。
“奶奶，我才是你的亲孙女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以前都没这么拼命地夸过我！”我憋屈吃味。
奶奶拿好装稻米的草瓢，无奈扭头看了我一眼，叹口气，“真是越大越像个孩子了！小时候成熟稳重，长大反而幼稚装小起来了，奶奶真是拿你没办法！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孙女婿也是一样的。他是你丈夫，我才越看越喜欢，他对你好，我才欣赏偏爱。
什么叫做胳膊肘往外拐，傻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人家是你老公，现在就是咱们的家人。咱们一家子啊，都要好好的，谈不上往外拐……
再说，人家仙家的确比你懂事讨喜，有他在你身边……我是真的就放心了！”
喂完鸡，奶奶拉着我去屋檐下说话，“你爷爷走的早，那时候，我带着你爸爸，娘俩辛辛苦苦才过好了日子。
我们阳差世家虽然祖辈不缺钱，但，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我很依赖你爷爷，以至于你爷爷突然离世，我一时半会根本适应不了独自生活的日子。
一天三餐，再也没有那个人在灶台下添火，再也没有我刷碗，陪在我身后吹竹叶的人。再也没有，每晚睡前，都帮我添一盆洗脚水，亲自帮我擦干双脚，掖好被子的人……
你爷爷刚去那几年，我不止一次有想自杀的念头，我想下去找老头子，我觉得没有他，我一个人，好像活不下去。
我每天啊，心里都闷疼闷疼的，不管别人怎么安慰，我都觉得，生无可恋，毫无情绪波动，难受得紧……
要不是你爸爸还在我身边，我早就撑不住了。年轻的时候，我是为了儿子才活下来的。后来儿子长大，我也渐渐放下了你爷爷，看着儿子成年成婚，我高兴得很。
我以为，我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临了。正直善良的儿子，温柔可人，还特别孝敬我的媳妇……要是再添个小孙子，我这人生就更圆满了。
落落啊，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就特别喜欢，她母亲把她教导的很好，就是太过头，让她受了太多委屈。
她懂礼貌，单纯的很，有爱心，每次和我说话，都笑眯眯的，我看着她和你爸出双入对的样子，是打心里头高兴。
我们阳差家族，不好娶媳妇，可你妈却认准了你爸，坚持要嫁过来。那回，她在娘家受了委屈，回来两眼都哭肿了。她不想让我担心，就骗我说没事。”
说着，奶奶昂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不自主的就笑了：“奶奶我啊，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连这点小心思都瞧不出来。
晚上，你爸出去办事了，我拿着鸡蛋去找她，我和她说，孩子啊，以后婆家就是你的家，婆婆就是你的妈，在这个家里，没人舍得欺负你。你在别人那里是根草，在婆婆这里，是个宝……
她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搂住我就喊，妈，以后你就是我亲妈。
打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以后媳妇也是我闺女，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活，以后我要护住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媳妇。
四五十岁那会子，我就念着，我还能给儿子媳妇做做饭，洗洗衣服，帮他们减轻点负担。可惜……老天爷造化弄人啊！
我儿子媳妇，一个都没给我留下来。只留下了一个小孙女。落落，你是你爸妈的血脉，也是爷爷奶奶的血脉，你是咱家独苗，不管是儿是女，你都是我们家的根！
奶奶喜欢你，心疼你，奶奶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但一想起我的小孙女，我就觉得，我还得活，我得看着我孙女儿长大，盼完长大盼结婚，结了婚，又盼你有孩子……”
或许这就是世间最单纯的舐犊情深吧，从前，奶奶是为了爸爸而活，现在，奶奶又是为了我而活。
老人家总是在操心完后代的成长，又操心后代的未来，再操心后代的后代。
就这么操着操着，一辈子，就过去了。
熬干了心血，也熬没了精力。
“奶奶，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和上清会好好孝敬你的。”我心疼的握住了奶奶的手。
奶奶欣慰的攥紧我指尖，“只要你们两口子，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热热乎乎的，奶奶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该放心闭眼了！
我知道你们孝顺，你们好好的就是对奶奶最大的孝顺，当然，要是能给奶奶生个小重孙，奶奶就更开心了……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一愣：“……所以奶奶你的话题有必要转的这么快吗？”
我以为刚才的那番话是在回忆往昔煽情，没想到竟然是花样催生！
奶奶眉头一皱：“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我可都听孙女婿说了，你不想要孩子。”
我无辜：“我哪里不想要孩子了？”
奶奶生气道：“你都不许他碰你！咋，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觉什么都不做就能生孩子了？！”
“抱、”我气不打一处来！
那那那、那能叫抱在一起睡觉什么也不做？
上清你够狠啊！
告我瞎状！
“奶奶知道，你是觉得你还年轻，可你家仙家大人不年轻了啊，他这个岁数，正值壮年，就想要个孩子，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不为奶奶考虑，也要为你家仙家考虑一下，男人能忍到现在这个岁数才结婚，不容易了！”
我：“……”
奶奶拍拍我的手背：“听话啊落落，你现在还年轻，这男女情事，就算不喜欢，也要多尝试尝试，先生个孩子，让仙家开心开心……”
上清你还真敢找我奶奶告状啊！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蓄意报复了！
我脸红的呛了下，一把抓住了奶奶的胳膊，一脸严肃正经的和她说：“奶奶，实不相瞒，上清……他不行！”
奶奶：“……”
奶奶终究还是被我雷的，里嫩外焦。
许是不好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奶奶咳了咳，压压惊，随即果断换个话题：“最近有些倒春寒，我怎么见你这衣服穿的还是这样薄，农村不比城市，我听说你们家里有地暖，你上个冬天连冻疮都没再犯了。
乡下条件差，别说地暖了，你这房间起先还漏风呢！亏得仙家亲自上去补好了屋顶，不然你就等着被冻感冒吧！
天这么凉，手也不暖和，还不穿厚衣服，小心生灾害病！小姑娘家，到乡下就别想着漂亮了，你看你这袍子薄的……大冬天穿什么裙子呢，里面也不穿保暖裤！”
她说着还要来扯我衣角翻我裙子，我见状赶紧拦下了她的魔爪，“奶奶奶奶！这、这是上清让我穿的，他说他喜欢看我穿的漂漂亮亮的！”
把上清搬出来，真的有用！奶奶真就撒手了！
“仙家……眼光不错。”
呵忒！
双标，着实双标！
“对了奶奶……”我整了整裙摆忙岔开话题：“你，昨晚上在婶子那，有没有遇见什么怪事……”
奶奶眉头一挑，“半夜三更刚做好寿衣，的确被人攻击了，但奶奶瞧见，奶奶身上有道银光保护奶奶，想来该是仙家大人留下的神力，所以奶奶也就不怕了，没当回事。”
我一怔，“攻击你的，是谁？”
奶奶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她在暗处我在明……奶奶也挺好奇，奶奶在人间也没得罪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就有脏东西想害奶奶呢！”
我握住奶奶的手安慰：“没事奶奶，上清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或许，是个意外。”
毕竟奶奶一辈子安分守己，从不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至于得罪什么鬼物……
“但愿吧。”奶奶长长叹了口气，缓了缓，又绕回了那个让我头疼的问题：“对了丫头，你说的不行……给奶奶大致说一下，是怎么个不行法，趁着你们暂时还在家，奶奶想想法子！”
我：“……”
神啊，还有完没完！
和奶奶掰扯了足有一个小时，末了还是上清回来了，才让奶奶断了再追问的心思。
“乌鸡汤，还有你喜欢吃的鲈鱼，中午不想吃米饭，就吃点小笼包灌汤包，顺手帮你带了份你心仪的饺子，没放香菜，单独包了辣酱，还有醋。”
上清把午饭带了回来，我见到他，虽然很气他向奶奶告我假状的事，但还是没忍住的冲过去，抱住了他，嘴巴不听使唤的向他撒娇：“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抱抱……”
他忍俊不禁，“本座还以为，你是来接你的口粮的，原来，是接本座的。”
我将下颌放在他的肩头，“揉揉。”
他会意的腾出手，帮我揉揉腰，心疼问道：“还酸吗？”
我委屈点头：“那你以为。”
上清好笑的哄着我：“乖，先进屋，回了房间，本座再给你好好揉揉。”
“好。”我听话的点点头。
正要从上清怀中出来时，余光往门口方向一瞟，却无意瞟见门外枣树旁站着一抹遮着黄斗篷的陌生人影……
我还以为是村里哪家邻居过来了，张嘴打算喊奶奶招呼她进来，谁知一晃眼，那抹黄色影子又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
——
后来这三天，奶奶总是变着法的给上清做一些补品，比如什么牛鞭汤啊，烤猪腰啊，山药炖泥鳅，羊肉炖粉条，韭菜下挂面，十全大补汤，养生滋补丸，六味地黄粥……
吃的上清脸都绿了，叫苦不迭。
期间上清虽然稍稍反抗了两次，但都被我那睿智的奶奶以一副长者为他好的姿态给镇住了。
奶奶是我的长辈，他娶了我，自然不能得罪奶奶，惹奶奶不快。
因此，即便他内心对那些大补汤是十分抗拒的，面上也还是得乖乖把奶奶为他做的补品给吃的一点不剩，甚至，还得昧着良心夸赞奶奶的手艺，对奶奶感恩戴德……
他过的这么惨……
我也挺心疼的。
但是得忍住，不然下一个被按头喝补汤的就是我了。
上清啊上清，别怪你媳妇无情，委实是……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终于，在被强迫着灌了九顿壮那个啥的大补汤以后，上清克制不住了。
趁着月黑天高，抓着我的一双手腕把我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喘着粗气，容颜滚烫潮红，醉眼朦胧的咬着牙和我私语：
“娘子可否不要一提及生孩子，就说本座不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