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瞧到禄依雪那自己雕刻木簪的行为，东皇乌诀就觉得更有趣了。

禄依雪这般做派，莫不是看上顾之川了？

东皇乌诀对这一可能并不吃味，她只是有些好奇。

顾之川是中央学院最受欢迎的执教，风流倜傥、温文儒雅，崇拜、倾心于他的女子多了去了，所以，对于别人惦记自家执教这事，东皇乌诀看得很开。

但是，这得分人。

旁的女子嘛，她觉得可以，但是，要是禄依雪的话，不太行。

而且……

那玩味再次在禄依雪脸上掠过，东皇乌诀好奇极了，这么一个早早就被送出去静修的冒牌战神，是什么时候瞧上顾之川的呢？

难不成，还一见钟情了？

跟顾之川挂上边，东皇乌诀哪怕在看着禄依雪的时候，眼中也能多一分善意，带着探究的好奇眼神不断在禄依雪裙摆上晃悠。

但是，禄依雪看着东皇乌诀那眼神，她才不觉得东皇乌诀有什么善意，是好奇还是什么其他的。

她只觉得：东皇乌诀在嘲讽她！东皇乌诀看不起她！

这一想法一旦出现，禄依雪的情绪就明显抑制不住了，刚刚还只是恶声与东皇乌诀说话，这会就直接是用那饿狼般的眼神看着东皇乌诀了。

那眼神……

像极了深渊。

东皇乌诀曾感慨过禄依雪这样的人，竟然拥有的眼睛是那样清澈、干净，但是，当她看到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中装满恶的时候。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胆颤。

被那样的眼神看一眼，就像是走暗夜笼罩的黑色森林中的孤独旅人，身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却被饿极了的群狼围住那般。

是铺天盖地、毁天灭地的恶。

是不加掩饰、明目张胆的嫉妒。

是不择手段、痴狂极端的毒辣。

像蛇蝎、像饿狼、像恶徒。

唯独……

不像个人，更不像个……

神。

东皇乌诀曾听高无问说过一句：神魔两族，若全然以种族来分善恶是不全面的。两族中，神生而为善、魔本性为恶，但后天的经历教化不同，成年后自然心性也会有所不同。

那么，禄依雪生为神，到底经历了什么？

东皇乌诀看着她那恨极了自己的眼神，不知怎么竟然生出了一种血脉牵引的共鸣，竟然生出了一种对她的怜惜，有那么一刻，她生出了好生呵护这个作恶多端的歹人的心思。

不自觉的。

她向禄依雪的方向迈了一步，差点被猛然扑过来的禄依雪伤了脸。

那锋利的指甲就从她脸颊旁划过，带着狠毒和不留情面。

东皇乌诀受惊，连忙后退一步，理智回笼的同时，也为自己刚刚竟然对这样的人心生怜悯而觉得搞笑。

禄依雪却没觉得有多搞笑，她恶狠狠地握住牢柱，双目充血看着东皇乌诀，“星语，你得意什么？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吗？不是喜欢怜悯我吗？站近一点，我戳瞎你的眼珠，看你还拿什么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