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终于觉得他有些反常,虽然他平时也会说些不着调的话来调戏她,但也不会像现在那么……不依不饶?像是故意在用这种方式逃避什么。
“你……是心里难受吗?”安楠问他。
展知洲一下子就从嬉皮笑脸变得面无表情,然后苦笑了一下,捂了一下眼睛,说:“你看出来啦?”
也不等安楠回答,他就说:“这一场战,咱们这边死亡六百四十八人,伤员近千,接下来死的肯定不止这个数……六百四十八个士兵,是别人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他们死掉了,他们身后的六百四十八个家庭就永远失去了亲人……这么多人,我觉得很难过,我不能让他们完好无损地回家。”
展知洲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发出一声无能为力的叹息。
安楠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动作起来,说:“这些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你能做的就是尽力把外敌赶走,促进国家的统一,让死去士兵的家人能生活在一个和平安稳的国家里。”
“不,这些伤亡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就算不能避免,他们也应该牺牲在驱逐外敌的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同胞的手里……”展知洲捂住了眼睛,低低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搞起内斗的人。”安楠安慰他。
展知洲说:“我知道,只是还是惭愧……你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责任,现在在你面前,我才能说说这些软弱的话……等我调整好了心态,我依旧是一军将领。”
安楠听他这么说,便没有再开口,他也许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而是需要倾听以及冷静。
他背上的伤很快就包扎好了,安楠帮他把上衣穿上,说:“你现在不如休息一下,平复好心情再处理军务吧。”
说着把他按到床上,让他小睡一会儿。
那天展知洲在安南面前展『露』出来的脆弱仿佛如过眼云烟,时候谁也没有再提起,展知洲依旧是英勇善战、智勇双全的铁血少将,安楠依旧是果决高明的军医。
展知洲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剿灭了那几个小军阀势力,又用一个月的时间狠狠咬下了张氏军阀势力的半个城,令其元气大伤,不敢再与展家军争斗,只龟缩起来,积攒实力,以求自保。
展家军又打下了不小的领土,至此势力再次膨胀,如今在南方已经没有势力比它更强大了。
展知洲带着大军风风光光地回了徽省,他的名声在徽省再次上涨,所有适龄女儿的家庭都盯上了年轻有为的少将,期望与如日中天的展家成为亲家。
安楠回到学校狠狠睡了一天来恢复精力。
第二天,却来了一个想不到的来客——展夫人。
展夫人温和可亲地带了许多礼物来看安楠,拉着她的手说她亲自上战场救死扶伤,真是辛苦了。
借着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安楠,说:“这点小礼是感谢你上次在酒会帮忙的。你破坏了那些人的袭击,救下了很多人,给我们帮了大忙,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大危机,咱们家都很感激你,不知道你缺什么,所以只好用点小钱来报答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们俗气。”
这么久了,展家才来给自己送谢礼,似乎有些迟啊?要送早就送了,如今对自己这么客气,太反常,说是谢礼,看展夫人的脸『色』,却似乎更像是歉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