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林母正坐在门口低着头做绣花,也许是年龄大了绣活在做得太多,她只能眯着眼睛离得绣棚近近的,才能看得清楚纹路,不会绣错。
林玉堂从学堂里回来,看到他娘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娘,绣活就不要继续做了,再做下去你的眼睛都快瞎了。”
林母叹了口气,说:“我不做这么行呢?你那点束修多买点纸笔就没了,我绣一点是一点,好歹能换点钱回来给你当明年赶考的路费……”
林玉堂脚步一顿,心中顿时抑郁难当,烦躁极了,赶考的钱确实还没凑够,而他十几年来只顾着读书,没有一点维持生活的本事,家里田地卖得只剩下两亩瘦田,每年的收成勉强能养活母子俩,再多的就没了。
他虽然当夫子每个月有束修,但那点钱根本不够嚼用……
再加上他个性清高自傲,附近的人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即使他考上了秀才,也并没有乡绅富户想要接济他,给他钱财支持他上京赶考。
事实上,没有人认为他能考上举人,毕竟这年头的秀才考上举人的,几百个里面都不一定有一个,就算有,那也要花上几十年,到时候投资给他的钱财还能不能捞回来都很难确定,因此林玉堂只能继续当个清高的秀才了。
见儿子脸色难看极了,林母心中也不好受,说道:“都是为娘没用,没法挣够钱让你好好读书……你爹又死得早,要不然他在的话,就算是种田也能供你啊!”
林玉堂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的安楠,那个起初傻乎乎地追着他、倒贴他,后来又决然地舍弃他的女子,他蓦然心中一动:不知道她对自己还有没有意思?
“娘,安楠有来过我们家吗?”林玉堂紧张又充满期待地问。
“谁?”林母一时没听清,询问道。
“安楠啊,安屠夫的女儿!”林玉堂道。
“她?早就不来了!那个嫌贫爱富、放荡孟浪的女子,也不知道看上谁了,早就不上咱们家的门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我儿子金榜题名,看她后不后悔!”林母说起安楠就生气,自己可以嫌弃她野蛮粗鄙,但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儿子?
“娘,我听人说她家得许多钱财,还买了好几十亩的地,说是她家收留的那个乞丐其实是个大富豪,走的时候给了他们家一笔钱做报答。”林玉堂有些嫉妒又有些后悔地说道,当初收留那个傻乞丐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呢?要不然自己早就不用为明年赶考的费用操心了,能买几十亩地的钱,那可是好几百两银子啊……
“什么?这是真的?安家真的买了几十亩地?!”林母震惊地问道。
林玉堂点头道:“是真的,村里有不少人都看见安屠夫到村长家登记地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