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博延又坐了下来。
其实吃完饭的时候,他看冼博语包饺子,他就猜到了冼博语会来医院。
家里什么都不缺,能让冼博语这大少爷干活的人,也就只有林希月了。
当时他看着冼博语笨拙的样子,就知道要是他包的饺子,一煮肯定会坏掉。
所以便挽起袖子,也上了手。
其实那些饺子也是他煮的,冼博语只知道把饺子扔进锅里,便跑去一边打了半天的电话。
郊外的别墅离医院有段距离,他没把饺子煮得太软,怕时间久了不好吃了。
可他却不想告诉林希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他只觉得偷偷给林希月包饺子的行为十分矫情。
他端起一边的饭盒,夹了一个饺子送到了林希月的面前。
林希月没动,只别过了头。
冼博延蹙眉,刚才束安然给他打电话说想吃饺子,还也只点了外卖让人送去的。
可他却亲手包了饺子给这该死的女人吃,结果这女人却不领情。
“怎么,是想让我把冼博语叫回来你才肯吃吗?”
冼博延话里威胁的意味十足,林希月咬了咬唇,只有张开了嘴。
今天冼博延少有的有耐心,一口口喂着林希月,不时还给她擦掉唇边的油渍。
弄得林希月哭笑不得,总是觉得冼博延今天是吃错药了,才喜怒无常。
可她不知道,冼博延以前从不陪他过年,是因为他最怕过年。
他永远都记得,他家巨变那一年,他的大年夜是在国外阴暗的地下仓库里过的。
惊吓与恐惧,让他幼小的心灵迅速成长,但至此以后,只要一过年,他便会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要报仇。
几年下来,他早已疲惫不堪。
所以每年的大年夜,他都是祭拜父母,然后独自一个人过。
爆竹声起,眼看就要到午夜了。
病房里无声的气氛,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林希月静静的看着窗外,她觉得有些可笑,这是冼博延第一次跟她一起守岁,这也是冼博延陪她过的第一个春节。
可冼博延的心情却不一样,他刚好和林希月相反。
他看着那抹带着孤独的眼神,慢慢的走向了她,把她搂进怀里,抱的那么紧。
刚才他祭拜了父母,本来是想像往年一样,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过一夜的,可他不知不觉的把车开到了医院的楼下。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他只是不想让冼博语掺合到他和林家的恩怨中。
可现在他明白了,他上来只是不想再像往年一样,一个人孤独的过年。
他想林希月陪着他,那怕像现在这样无话可说,可却好过他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或是一个人走进任何一家高档宾馆。
鞭炮声吞噬了手机的铃音,冼博延却听出了那首月光,他知道那是束安然打来的电话找他,他按了静音,他不想这铃音打断此时的宁静。
林希月的身上总是有种温暖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去靠近。
他此时的心里是矛盾的,他觉得这种感觉会让他忘记自己的初心,可却忍不住来见她,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就觉得莫名的心安。
冼博延凑进林希月的耳边轻声的说:“希月,给我生个孩子,我们之间的一切仇恨一笔勾销,我会好好善待你们母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