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条尾巴很干净,但是上上条尾巴沾染的血气可不是一星半点。最初的她,定是个大妖精,搞不好还是叱诧风云的那一种。即使经过两条尾巴的洗刷那血气浅淡了不少,但如此厚重的因缘堆叠再她身上,她定然是修不了仙的。
趁着夜色,乔霜降看了眼熟睡的沈筠淮,悄咪咪挪出了客栈,往浓重深厚的夜色里钻了去。
走了没多久,乔霜降耳尖地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虚软无力又坚定。
乔霜降回过头,少年一袭如雪白衣,随风而荡,是沈筠淮。
沈筠淮脸色惨白,冷汗淋漓,虚弱的扶着手边的树干,佝偻着身子歇歇地倚在上面,缓缓抬起了头与乔霜降对视,咬紧的下唇血色全无,淋漓溢出鲜血,却不说话,更不喊疼,只是静静站在离乔霜降十丈多一点点的地方。
乔霜降蹙着眉瞧着他,原来他当真没有骗她:十丈之外,痛不欲生。
乔霜降冷然地站在原地,沈筠淮脚下更是不挪动半分。
很好,两个人都很坚决。
乔霜降心里算计着,她铁了心要走,他总会死的,要不她给他个痛快,让他死的更有些价值?
唔,虽然她以前是个炫酷的大妖怪,但她毕竟现在是乔霜降,虽然灵魂一样,但性格必是不同的,稍微,有点,差不多,大概,下不去手啊。
但是这沈公子如此逼迫她的方式确实让她很不爽。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这人,杀还是不杀。
沈筠淮眉头紧锁,目光坚定而悲伤,宛若清泉汩汩,只一流那情绪便不再止得住。沈筠淮动作缓慢地伸出一只剧烈颤抖的手,道:“降儿……跟我……回去……吧,好……好吗?”
一瞬间,乔霜降丢盔弃甲。
她清楚地知道她踏出去的这一步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条尾巴,两条尾巴,三条尾巴亦或是更多。
她想她前边的尾巴定然是在嘲笑她的愚蠢,真可惜,这一条尾巴的性格生得如此蠢笨,可能再丢一条尾巴,她就能够变得聪明了:果断地取够性命,恢复修为与记忆,找回以前属于她的地方,做只潇潇洒洒的大妖怪。
三日之后,远远地便能看见几行白衣小人脚踩宝剑破空而来,总共一十八人雪白衣袂飞扬,遥遥排开,居高临下地瞧着脚下细密如蚂蚁般堆叠统计在一起的凡人。
按照惯例,这十八人是上一代弟子里最拔尖出众的十八人,能够这边潇潇洒洒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只要稍有心思,以后必然能够成为一方人物。
脚下一众人等孜孜不倦地仰着头,眼里有艳羡,有嫉妒,如果十年后的这一天他们也能够悠悠飘在天上望着脚下该多好。
出来说话的那人是个端庄大方的姑娘家,仙衣飘飘,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算不上是绝色,却气质如兰,只一眼便误了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