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季连桐捧着木制托盘进了屋,把饭菜放在了软榻旁的小木桌上,说了句什么。
乔霜降蹙眉:“不能听见声音吗?”
纪木戎摇了摇头:“阳是眼睛,阴是耳朵。”
乔霜降和纪木戎朝夕共处了这么久,就粗略的理解了一下自家师兄话里的意思:阳就是小纪木戎,阴是小乔霜降,小纪木戎只能监视,但是小乔霜降可以监听!
乔霜降思索间屋里的两人已经吵起来了,季连桐神情很是内疚,温声软语的哄着自家小娇妻,被何挽凉单方面的指责了一阵儿之后忽然也来了脾气,摔了托盘拂袖而去。
何挽凉模样坚决的看着季连桐离开之后忽的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捂着嘴低低的哭了起来。
乔霜降道:“还是因为荷花池的事情。”
她读了他们的唇语,大概的谈话内容就是何挽凉问起这个事儿,季连桐说他去和父亲弟弟都已经谈过了,弟弟不同意,父亲说身为兄长要爱护兄弟。
季连桐还是说可以在院子里修一个小一点的荷花池,何挽凉不依,季连桐被踩了底线,觉得妻子实在是不懂事,简直不可理喻,说了两个人都冷静一下便离开了。
乔霜降看的有些揪心。
这事儿说不上孰对孰错,何挽凉不能向季连桐吐露自己的身份,而季连桐也意识不到莲花池对于何挽凉的重要性。
即使她有心,也帮不了他们两人。
乔霜降看了一眼纪木戎。
更何况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协调好。
乔霜降轻声道:“师兄,你说他们两人能够走到最后吗?”
人和妖,可以走到最后吗?
纪木戎阖上眼:“我不知道。”
他曾经竭尽全力,也没能护住最疼爱的小师妹。
乔霜降觉得屋里的空气实在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推门出了屋,信步到了荷花池旁。满池的荷花亭亭净植,馨香四溢,偶有几尾锦鲤摇着尾巴从荷叶下滑过,闲适的很。
不知道这池里的那一朵,才是何挽凉。
“小少侠也在这里啊。”
乔霜降回过头,是季连桐。
“大少爷。”
季连桐是那种书生气很重的人,眉眼都很清秀的很,和恬淡温婉的何挽凉站在一起最是相配。来季府蹭吃蹭喝了几天,乔霜降觉得这个淡泊的大少爷似乎比病弱的何挽凉还要消受的厉害。
乔霜降望着池塘,问道:“倘使少夫人就是这池中的一朵荷花,大少爷觉得哪一朵最像夫人呢?”
“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季连桐轻蹙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迎着清风,不假思索的便指了个方向。
乔霜降顺着季连桐指着的方向望过去,那一片生了不少支荷花,被硕大的荷叶半遮半掩,宛若半露娇容的琵琶女。季连桐说的是那一朵,她分辨不出。
“你大概看不清楚。那一片荷叶后面遮掩了一朵并蒂莲,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很漂亮,每一年都会开。”季连桐轻声道,“若说哪一朵最像凉儿,大概也就是那一朵并蒂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