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霜降清淡的眉毛蹙在一起,沉寂了许久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们之间纵横交错的沟壑仿佛瞬间化作云烟消弭不见。乔霜降迈开步子,呢喃着回应道:“师兄……”
沈筠淮没再错过,他扯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小降儿,我对你的承诺都已经兑现,莫要让我再等了。”
“沈筠淮……”
少女的瞳孔中倒映出沈筠淮的影子,比她大一岁的少年比她高上不少,穿的虽然不是校服,却依旧是一套月白的袍子,脸上的线条温和而流畅,一副没有张开的稚嫩模样,眉眼间沉淀的却是一种深沉而晦涩的悲伤,就像是个陷在沙漠中上千年的旅人,疯狂的渴求着清澈见底的泉眼。
“我答应你的事总是做数的,你恢复记忆之后我绝不拦你。”
“我……”
纪木戎打断道:“霜降,我们一起走吧,我不回云留,你不入魔崖宫,我们会创造许多新的记忆,你不必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
乔霜降垂下手腕,扭过头去苦笑道:“师兄……不是,现在我已经不能算是云留的弟子了,你也不再是我师兄了。我还记得你上次对我说这话是在云留的木舟上,你说你要带我走……可然后呢?你把我带回了云留,亲手把我送进了思过崖。你现在又说,我还怎么敢再次相信你?”
纪木戎哑声:“是我没有护好你。”
如果他当时不是因为环境中折芽的再次离去,身心俱疲,他又怎么会轻而易举栽在牧还卿手里。
乔霜降嘴角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幻境中纪木戎亲手把长渊送进她胸膛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包围了乔霜降。
刚刚她差点都忘记了,是纪木戎如此沉重的背叛了她。
“为什么不想我恢复记忆?你一直都不准我杀人,就是担心我恢复记忆?”乔霜降双眸中溢满了失望,“纪木戎,你在害怕什么?”
纪木戎沉默了许久。
久到乔霜降以为他不会回答,男人却低声道:“你恢复了记忆,就要离开我了。”
“你一心喜欢折芽,我离开了又有什么关系?”乔霜降下定决心道,“纪木戎,我早就该恢复记忆了,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现在还不找回记忆。”
“霜降。”
“嗯?”
坚毅凌厉的男人祈求道:“就当师兄求你……”
乔霜降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当了她九个多月的师兄,素来沉默寡言,我行我素,执拗而倔强,在思过崖上跪了十来日,受了无数鞭子也不曾喊过半个“痛”字,连掌门都对他无可奈何。
而现在这个人却为了不让他恢复记忆而求她,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
“纪木戎啊,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