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麻灰杂色的瘦马以极快的速度插入战团,余玥正和一黑衣人苦苦对战,无暇分神去看来的是何方神圣。但听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的功夫,除了余玥面前的那个,所有的黑衣人都已倒地身亡,皆是一剑封喉。
仅剩的一名黑衣人眼见同伴纷纷惨死,终于萌生了怯意,刀口一转,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刀。
然而刀锋被两根手指轻轻巧巧的拈住。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鬼魅般欺到他身边,动作快到模糊,一瞬间就将他制得服服帖帖。
危机解除,余玥这才感觉筋疲力尽,虽然只战斗了一小会儿,却比平日练了一整天的拳脚还累。她趔趄两步,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年轻人眼望车厢,朗声道。
余玥这才发现,静安王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看年轻人的眼神,应该是躲到了豪华大马车里面。
“逃命的功夫真是一流!”余玥咕哝了一句,只见马车上施施然下来一人,衣饰鲜明整齐,与她满身血污破衣烂衫的模样形成了强烈对比。
“小聂,你怎么现在才到,害本王吃了一惊。”明烨看起来非常不满,又瞧瞧小聂制伏的黑衣人,脸上显出厌恶害怕的神情,“把这个王八蛋押下去,细细审问,到底是何人意欲行刺本王!”
“是。”小聂应了一声,却不挪步。王府护卫都死光了,他把黑衣人押下去,谁来保护这位祖宗?
进攻戏台的人只剩下两名燕国侍卫,其余全部战死;优伶只杀掉一个,其余全部逃脱。两名马车夫也被乱箭射死,马儿只剩王府的一匹骏马还活着。最后一商量,为防止再遇到伏击,只好由一名燕国侍卫驾车,所有人挤在静安王的豪华马车中,先回王府疗伤安置。
余玥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人,然而这辆马车的宽敞奢华还是叫她大开眼界。
因是冬天,为了保暖,车厢四壁都钉上了厚厚的白狐皮,铺在底板上的紫貂皮毛长寸许,而且以柔软的脚感判断,不止铺了一层。
四个角落放着纯金的小碳炉,里面的火烧得正旺,奇的是在这封闭的车厢中,不但没有一丝烟火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小案几上放了一套镶满宝石的珐琅酒具,水晶果盘中是这个季节见不到的葡萄和蜜瓜;棋篓中的棋子,白的是羊脂玉,黑的是黑玛瑙。
窗帘分两层,外层是用来挡风的厚棉帘,里层居然是千金难买的绡绢双面绣!要知道这绡绢薄如蝉翼,轻如轻烟,要在上面刺绣,需将丝线剖开八股,用极细的牛毛针细细密密地绣上三个月,才能得一幅双面绣——通常是富贵人家做成插屏,摆在桌上做观赏炫耀之用——这位王爷居然用来做窗帘,真真是暴殄天物!
明烨对这辆马车显然也十分喜爱,喜儿一直呆在车中还好,余玥和隋平经过刚才的战斗,满身血污,被他用嫌弃的眼神瞧了好久,总算看在并肩战斗(其实并没有)的份上容忍他们坐了进来。那被俘虏的黑衣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明烨坚决不许他进来,最后小聂只好将他绑在车顶上,吹了一路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