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为了表明自己确实已吃饱，她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还剩一半的果子。

明烨见她窘迫，连忙笑道：“吃吧吃吧，我最喜欢女子多吃。小鱼儿快瘦成鱼骨头了，最好吃成一只胖头鱼。”

余玥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真的老实不客气地抓起那半个果子吃起来。

她连日紧张焦虑，吃饱喝足后睡意袭来，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竟不知不觉睡去。

明烨等她睡熟了，慢慢移到她身前，细细端详这张被打肿的脸。

她的肌肤白了好多，细白光滑，像上好的玉笺纸，可是比玉笺纸更加剔透，几乎可以透出下面的血管，衬得几个指印分外刺眼。也许是在做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得眼下的阴影也像蝴蝶翅膀般翕合，脆弱而美丽。

虽经历了这等变故，她的面容依然恬静安详，想来如她所说，只是受了些饥渴，并没有遭受更大的摧残。

他放下心来，莫名欢喜。见她蜷缩的样子似乎有些冷，便顺手解下披风给她盖上。

披风上镶有紫貂，他一个不留神将貂毛触到了她的鼻尖下，惹得她打了个喷嚏，翻身醒来。他还俯身在她头上，两人靠得太近，顿时有些尴尬。

余玥的脸果然红了。她虽然机灵，于男女之事却是无知，明烨的脸凑得这样近，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明烨却立刻恢复了懒散轻浮的模样，笑道：“本王正在想，就是为了救你，不但得罪了虢家，连酒也喝不成了。天寒地冻的，没法喝酒暖身，小鱼儿你说说看，该如何是好？”

他这话说得暧昧。

若是绵绵居的姑娘听了，兴许会答：“那就让奴家为王爷暖身吧！”

若是波心亭的小旦听了，兴许会答：“小女子愿陪王爷喝一杯。”

可是余玥，只是艰难地眨巴着眼睛，小声道：“回家，也可以喝酒。”

明烨闷笑了两声，伸掌覆在她脸上，柔声道：“睡吧。”

余玥哪里还睡得着。

明烨的手掌只在她脸上覆了一瞬，立刻拿开，就像大人哄小孩子睡觉，要小孩子闭眼一样。可是她却被他指尖的零陵香搅得心烦意乱，怕他还看着自己，不敢睁眼，只好将眼睛紧闭，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马车摇晃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听见外面有人请安，有人过来伺候，想来是回到了静安王府。余玥以为会被叫醒，谁知有人将她一托，抱在了怀中。

她顿时浑身僵硬。好在抱她的人正在下车，只留意着脚下，没发现她的异常。

鼻端是若有若无的零陵香。

静安王明烨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