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去求情只是因为坚信闫家赤胆忠君,不会做任何谋逆的事情。况且,闫文柳的两个儿子都在昊安,他怎么可能不顾亲子的性命,行谋逆之事?”
“陛下多疑,你要想办法暗示,巧合太多的事情,很可能有隐情。只要陛下起了疑心,就一定会亲自审问闫文柳。那刺客冒充的是闫文柳亲兵,只要能当面对质,立刻就可拆穿……好了敦怡,收起眼泪来,留到陛下面前去哭吧!”
送走敦怡公主,明烨疲惫地推开窗户,让夜晚清凉的风吹进房间,希望头脑也可以借此清明稍许。
盛夏长空,星河璀璨,但明天会如何,无人知晓。
敦怡的苦求到底起了作用。太武帝虽然对闫文柳十分恼火,但对林少彬扮演的闫氏亲兵亦起了疑心,同意派出禁军星夜前往西州,押解闫文柳前来昊安。
时值盛夏。
东宫的荷花,是从南番进贡来的特殊品种,花瓣大而色艳。往年盛开时,只有帝后兴致所至才去观赏。难得今年薛太后高兴,要太子办个赏荷宴,众人乐得凑个热闹。
尤其是许久不见太武帝尊面的后宫嫔妃,卯着劲儿地涂脂抹粉,不过盼着能在荷花宴上被皇帝垂怜一顾。
瑾妃邀余玥同去:“合宫的嫔妃都去,姨母怎能不去呢?可是玥儿,你也知道,姨母与那些晋国嫔妃无话可说,这样的场合,孤独得紧。”
她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只有你陪着,姨母才不觉得形单影只。”
她说得心酸,余玥倒不好意思断然拒绝。
“可是姨母……”
“玥儿,你便陪姨母去吧。往后,你若不想去武英殿当值,姨母便去求陛下,放你自在。”
“真的?”余玥大喜。
瑾妃看着她,笑着叹了口气:“答应了?”
“答应了!”
她刚刚应下,立刻上来好几位宫女,梳头的,上妆的,捧首饰的,捧衣服的,颇为隆重。
“姨母,打扮这样隆重干什么?我不要。就穿个家常裙子就好。”
“小傻子。”瑾妃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谁?是燕国郡主啊!这是你第一次在晋国后宫面前正式露面,打扮得那么寒酸,给咱们燕国丢脸吗?”
似乎也有道理。
余玥不响了,安安静静坐着,望着镜中的自己,面目越来越陌生。
完妆后,瑾妃却不满意,先是动手拔去了两支金步摇:“换东珠的来。”
又审视着余玥的脸,不断摇头:“太艳了,不好。你本来年轻,这样用妆无端大了十岁。还是我来给你画。”
上妆的宫女十分惶恐,连忙端来热水。瑾妃用丝帕谨慎地擦去余玥的妆容,十分小心地重新描画,那模样,像是要雕琢一件惊世名品。
这一次上妆的时间十分漫长,偏偏瑾妃还让她背对着镜子,急得余玥心急火燎,生恐被画成了戏台上的花旦。
妆成揽镜,却出奇的清丽,说不出哪里被描画过,只觉得所有的地方都恰到好处,万万不能再增减,再挑剔的人也不能不赞叹她的标致完美。
“年轻真好。”瑾妃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望向镜中。
余玥摸着脸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脸。还是那个眉眼,却完全不是她自己,完全是……另一个瑾妃,年轻的瑾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