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城并非容易攻下的城池。”陈尘焦虑道,“我曾经随林大哥在西州一带活动,了解这边的情况。自从闫文柳在西州发动兵变,淮水沿线的城池都做了城墙加固,遂城也不例外。这一次陛下带兵前来,遂城更是早早做了准备,眼下城高墙坚,城中滚木擂石粮草,俱皆充足,一时之间恐怕很难攻下。”
说一时之间很难攻下,实在是委婉。事实上,不出意外的话,就算被围城强攻,遂城坚守两三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余玥和陈尘唯有寄希望于驻扎在上游的虢矢奇能够晚一点察觉渡河的燕齐联军,晚一点追击过来。这样燕齐联军还可以有时间在城外扎好阵脚,深挖战壕,倚仗自己兵多的优势,一部分围城,一部分摆阵迎战虢矢奇。
唯有这样,燕齐联军才不会陷入被前后夹击的困境。
陈尘在马上坐立不安,后来索性跳下马,不停的把耳朵贴到地面上去听。
余玥道:“就算虢矢奇察觉到燕齐联军渡河,从那边追过来也要一段时间,这一会儿哪里听得到马蹄声。”
陈尘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我也知道,不至于这么快,但是趴在地上听一听,没有动静,反而心里安稳。”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终于也过完了。余玥和陈尘透过小树林,可以看到最后压阵的士兵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影影绰绰,越来越小。
这一夜他们无法入睡。余玥索性捡了些枯枝碎叶,堆在一棵大树的树脚下,靠着树半坐半卧,休息了一会儿。陈尘压根儿就没有休息的意愿,时不时的把耳朵贴到地上去听。
天色放亮,燕齐联军的营地隐约可见,更远一点的黑影,是高耸巍峨的遂城城墙,半笼在雾气中,如在云端。
陈尘的脸色一变。
“不好,晋军追来了!不知道陛下的军队来不来得及安营扎寨?有没有摆好阵势?”
半夜的功夫,训练有素的军队摆阵是没有问题,但是士兵们要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挖掘战壕,分兵围城,只怕是来不及了。
更别说涉水过河的士兵,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暮秋的夜晚,寒气袭人。来不及休整就要迎接气势汹汹的虎狼之师,不得不令人捏一把汗。
余玥也学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到地上去听。然而听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她怀疑的看着陈尘,“你是不是听错了?产生了幻觉?”
“你可以质疑我的帅气,但是不能质疑我这双耳朵!”陈尘怒了,“要知道我这双耳朵整整训练了十年,别看乌鸦厉害,平日里出来执行任务,他们也常常仰仗我这双耳朵。”
“好吧,失敬失敬。那你能不能听出来,晋军还需要多久到这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就可以看见他们了。”陈尘的脸色很难看。
余玥心中焦急,又把耳朵贴到地上去听。
“我听见了,我也听见了!”她惊讶的抬起头,“竟然来得这么快!不过,声音很脆,好像只有几匹马的声音,原来贴在地上听,千军万马发出的声音是这样的,跟在跟前的声音完全不同。”
陈尘撇撇嘴:“劳驾你抬头看看。这——就是几匹马发出的声音。而且人家已经跑到跟前了,不需要你趴到地上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