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泓，你不要解释，一切都是我的错。今天我们带敦怡公主回来时，看着你们几个的表情，我就明白了一切。你们其实什么都知道，只不过都想骗过我。但是，我太了解你和玥儿，你们两个，怎么骗得过我呢。”

“所以今天晚上，你亲手端给我的燕窝，我并没有吃。我睡得不是很熟，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但是那边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拦住了我，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甩开她们赶了过来。”

“阿泓，一切都还来得及。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为我再做傻事。玥儿是无辜的，是我把她生到这个世上，你可以恨我，恨慕容暄，但是不应该恨玥儿。”

“不，不，你不要说了，我并没有……”余泓急忙高声叫道，仿佛声音越大，自己的话就越真实。

英王妃眼中露出一丝悲伤：“其实阿泓，真正不对的人，是我。我当年进宫陪伴姐姐，却对慕容暄一见钟情……我无数次的责备自己，无数次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可是每个深夜，只要一闭眼，脑中便全是他的影子。慕容暄并没有强迫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我以为可以永远的瞒下去，永远不会伤害你，可是，上天终于还是惩罚了我……阿泓，你要恨就恨我吧，要杀便杀我吧，但是不要伤害玥儿，她有什么错呢！”

敦怡公主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倒是有胆，敢对余泓这个疯子承认这种事情。她难道不想活了吗？

余泓浑身微微颤抖。他半张着口，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头发里沁出来，沿着脸颊脖子，流入黑色的夜行衣里，在这隆冬的夜晚，森冷入骨。先前的杀气倒消退了一大半，只是牙齿抖得咯咯直响。

“走吧。”英王妃上前挽住他的手，“跟孩子们闹什么呢。我们回屋去。”

余泓像失了魂的傀儡一般，机械地迈动脚步，像个木偶一般，被她挽着手拖走了。

目送二人隐身在黑暗中，敦怡公主抹了一把冷汗，自言自语道，“我第一次看见，有女人敢在自己丈夫面前，这样冷静的承认红杏出墙。便是本公主，当着驸马的面，也要遮掩一番的。这女人……这女人……真真是个女中豪杰，佩服之至啊！”

她扑到余玥身前，拼命将她推醒：“喂，快醒醒，起来逃命！”

余玥苏醒过来，先猛咳了几声，吐掉带血的唾沫，四周看看，不见余泓的身影，只有烧得噼啪作响的房屋。

她不禁有些茫然：“余泓呢？我为什么没死？”

敦怡公主觉得，关于英王妃红杏出墙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这个当女儿的好。当下含糊道：“你晕了过去，余泓正要杀你，突然又冲进来一个白衣人，将他打跑，救了我们二人。”

说罢，颇为自己的机智得意。英王妃确实身着白衣，确实是她将余泓降服，所以这也算不得说谎。

余玥将信将疑：“白衣人？长什么样子？武功很高吗？”

敦怡公主“嗨”了一声：“我又不懂武功，哪里晓得她功夫高不高？总之我们得救了，赶快逃出去是正经！不然等会儿余泓回来，就再难脱身了。”

“可是我母亲还在府中……”

“你母亲暂时不会有危险。”敦怡公主心道，我们两个都是她救的，看余泓的样子，绝不会对她下手。

“你现在浑身是伤，也不可能带走你母亲。况且她随我们一路颠簸，未必经受得住。好了，废话少说，赶快逃命吧！”

敦怡公主奋力拉起余玥，二人跌跌撞撞跑出这临时设置的王府。昊安城还实施着宵禁，两人站在大门口，面对黑暗寂静的街道，彷徨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