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环视一周,见店里满是前来选购纸鸢的客人,确实不便说话,便点点头,迈步去了后院。
刘季连忙喊了刘秀,兄妹俩一并去了后堂。
双方刚分宾主坐定,未等茶过一巡,刘季便迫不及待地道明缘由:“宫中方才派人来传旨,说是两宫太后有诏,让五丈风进贡纸鸢,以作贵主们重阳节之用。我正要派人去请黄小姐呢,可巧您就来了。”
黄宜安不解,问道:“这些原本不就有旧例吗?刘少东缘何如此忙乱?”
春风徐来、秋高气爽,本就是放纸鸢的好天儿,宫里一向会在这两季采购纸鸢的。五丈风作为老牌进贡的纸鸢店铺,原不该如此忙乱失措才对。
“旧例是旧例,可如今不是不同了么。”刘季笑着解释道。
黄宜安看刘季一脸的高兴自得,蓦地想起为李太后献寿的那组“海晏河清”纸鸢,以及皇帝御笔亲题的“天下第一纸鸢”来,恍然大悟。
以五丈风如今的声誉,若是进贡的纸鸢不能力压同行,不免有些跌份儿。
“那不知刘少东今年,有何打算?”黄宜安笑问道。
刘季笑应道:“往年都是扎些应景的纸鸢入宫,诸如鹤舞青松、喜鹊登枝、天下太平之类的。今年我还没有想好,所以特地请黄小姐来参详。”
黄宜安失笑,刘季这是把她当成纸鸢小宝库了不成,以为她每每都能出人意表呢!
“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刘少东是否可意。”黄宜安笑道。
“愿闻其详。”刘季连忙笑应道,倾耳恭听。
“就照往年的式样做吧。”黄宜安笑道。
刘季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这就是黄宜安想的主意。
好半晌,刘季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黄小姐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
黄宜安正色道:“如此大事,我怎敢玩笑了之?”
于两宫太后来说,这不过就是个消遣;于五丈风来说,却是前途攸关。
当然了,于她自己来说,此事也十分重要。毕竟五丈风若是倒了,她还上哪儿找这么大方的东家呢!
见黄宜安不是说笑,刘季顿时收敛了笑容,沉吟半晌,问道:“不知这其中有何奥妙。”
听刘季这么问,黄宜安不禁唇角微扬。
看来自从“海晏河清”纸鸢在李太后寿辰上大放异彩之后,刘季便对她十分信服了。在这种情况下,刘季首先想到的是她话里的深意,而不是质疑她的能力。
这种被人信服的成就感,让黄宜安心情十分美妙。
前世今生,爱她护她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如此纯粹地信服她的能力的人,却并没有。亲人好友愿意信服她,大多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地优秀,而是因为他们很爱她,所以愿意信任她、迁就她。
“刘少东当知当今陛下是何等样人。自律克己、勤政不怠,这样的人,并不会喜欢太花哨的东西。”黄宜安笑道。
前世皇帝专宠郑氏一人,哪怕后来郑氏容颜渐老、青春不在,也不见皇帝宠幸那些新入宫的二八少女,可见是个念旧专情的。这样的人,不但不会贪图一时的新鲜,反而会讨厌那些花里胡哨、层出不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