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只是想借这桩婚事躲避前世的命运,然而张澜在出征之际,特地来同她说明提亲之事暂缓,说半点感动都没有那是假的。
少年人的纯挚与诚恳,让她觉得愧疚却又安心。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她可以试着单纯考虑这门亲事,考虑张澜这个人,而不再只想着考虑避开前世之祸。
一直以来纷乱不宁的心绪,突然间就安定了下来。
黄宜安抬头看向张澜,等待他的决定。
张澜没有想到竟会等来黄宜安的这句话,错愕之后,旋即一脸狂喜,激动得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喃喃道:“你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的!”
等他归来之时,便是聘娶她为妇之日。
黄宜安垂首点头,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张澜有他的坚持,那她也不好让他为难。
“那你此去,一路上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黄宜安诚恳道。
“嗯!”张澜重重地点点头,先前的不安担忧,眼下都成了豪迈与无畏。
“对了,等我到了边关,正好可以帮你打听种棉花的事情,保证比章大人信上说的还要仔细!”张澜笑道,言语温柔,“等我回来,再细细地说给你听。”
黄宜安点点头,眉目舒扬。
……
乾清宫,祁钰地指着张池和张澜的奏章,皱眉问道:“英国公的两位公子想西赴嘉峪关与父兄助战,内阁为何驳回?”
冯永亭对此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地解释道:“眼下朝中为战还是守吵得不可开交,陛下此时同意两位公子西赴嘉峪关,只怕朝臣会误以为陛下要对高昌国用兵,震动不安,因此张大人才予以驳回。”
祁钰拿着奏章的手不由地握紧,道:“这不是正好。让他们以为朕有了决断,也省得日日上朝都吵成一锅粥,每每都要元辅费心调停了!”
冯永亭躬身笑道:“陛下所虑甚是。然兵戈无小事,首辅大人以为此时对高昌用兵,非但无益,反而会引得朝堂动荡、百姓不安,因此予以驳回。”
祁钰压了又压,才勉强将满肚子里的怒气压了回去,然而面色终是难言阴沉。
冯永亭看在眼中,却松了口气。
皇帝喜怒形于色,他才好揣摩圣意嘛。
……
请战的奏折被驳回,英国公府上下都吃了一惊。
“看来,朝廷是不准备对高昌国用兵了。”张潭皱眉叹道。
敌人肆意挑衅、劫掠边民,朝廷却固守不出、一味退避,这难道就是大国风范吗?
想当年,太祖皇帝横刀纵马、驰骋天下,让四方之国臣服的威势,何等威猛无敌!
如今竟连个小小的高昌国都奈何不得了吗?
英国公夫人沉思片刻,肃然道:“既然朝廷不打算出兵,那池哥儿和澜哥儿明日再上道折子,只说是担忧父兄,请旨前去探望,半个字都不要提与高昌国作战之事。”
张池和张澜应诺。
……
乾清宫内,祁钰看着再次被内阁票拟驳回的奏章,气得差点直接把奏章摔到地上。
看了一眼垂首侍立的冯永亭,祁钰将奏章搁到一旁,继续往下看。
稍晚些时候,李太后照例端了羹汤进来。
冯永亭便退了出去。
祁钰如往常一样,连忙起身接了过来,又恭敬地请李太后坐下,笑道:“这些小事,交给宫女内侍做就行了,母后何必事事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