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刻,祁钰便吩咐田义为自己整理冠冕。
田义看着外面的天色,劝谏道:“陛下,眼下时辰尚早,您不如小憩片刻?”
这一整夜的,陛下尽在对月抒怀了,都没能合会儿眼。这样下去,怎么能顺利撑过明日的大婚之礼?
“不必,朕不困。”祁钰神采奕奕地拒绝了。
田义想了想,又劝道:“即便是陛下不累,可眼下首辅大人和英国公尚未进殿,陛下换了礼服亦需坐等。
“且大婚在酉时,这漫长一天的,陛下若是此时不养足精神,只怕迎娶皇后娘娘时会略减神采风姿。”
田义是祁钰亲自提拔上来的,为人忠诚,做事又妥帖仔细,如今渐得祁钰倚重。因此这样的稍显亲近的劝谏,他才敢为之。
祁钰被田义的最后一句话劝服了。
今日乃是两人大婚之日,十分重要,如何能在皇后眼前减却风采英姿?
“也罢。朕就小憩片刻,你记得天亮前叫醒朕。”祁钰从善如流。
田义恭声应了,伺候祁钰就寝。
说是小憩片刻养足精神,但是祁钰又怎么能够睡得着?
人是躺下了,可也不过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罢了。
田义放下帐子,便出去吩咐小厨房熬煮提神补气的药膳。
等到药膳烹煮好,东天里也泛起了鱼肚白。
田义吩咐小内侍将药膳端到寝殿外,他则轻手轻脚撩帘进入内室。
帐内安静无声。
田义又悄悄退了出去。
陛下好不容易睡着了,此时时辰尚早,不必搅扰。
田义吩咐小内侍将药膳温在炉上,他则守在帘外随时听命。
……
黄府,黄宜安却是天未亮便起床,由宫人匀面梳妆。
不同于祁钰的辗转反侧,昨夜黄宜安在思捋清楚一切之后,便安然入睡,直到宫人来请她起床梳洗。
梳髻。
戴冠。
更衣。
蹑履。
等黄宜安收拾妥当,已是天光大亮。
前来道贺的亲朋友好友也逐渐增多。
张溪和申小姐等天色未亮时便登门道贺,一直陪在闺房了,同黄宜宁一样看着黄宜宁在宫人巧手妆扮下,渐渐从一个温婉贞静的少女,变成雍容华贵的皇后,不禁感慨万千。
黄宜安见时辰不早了,便打发了宫人出去,趁这间隙和张溪等人说些体己话。
“没有想到,安妹妹明明比我们几个都小,却最先出嫁。”张溪感叹道,想到远在西北的张澜,不免更添一层伤感。
黄宜安握了她的手,玩笑道:“张姐姐不必着急,李家已经登门求亲了,想来姐姐的好事也不远了。”
和前世一样,今生张溪依旧许嫁辽东总兵之子李子桢。
说起自己的亲事,张溪微微红了脸,心中的感伤之意倒是散了大半。
黄宜安见了,微微一笑。
因张澜之事,她本就对英国公府诸人颇多歉疚,更不想张溪因此事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