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缃知道明达的困惑,遂温顺答道:“或许是因为近日来往勤了一些,溪姐儿念着往日的姐妹情分,所以才约我去英国公府玩耍的吧。”
以明达的性子,得知英国公府愿意拉她一把,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深究她话里的真假。
果然,明达一听这话,立刻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们姊妹们便好好完聚。为父让车夫送你过去。”
说着,明达便下了马车,吩咐车夫掉头赶往英国公府。
看着远去的马车,明达无比庆幸方才冯永亭只是叫明缃去问了几句话,而不是要了明缃的身子。
只要英国公府愿意做明缃的靠山,明家即便是捞不着张池做女婿,难道还攀不上别的权贵之家吗?
……
英国公府正堂内,英国公夫人听完明缃的来意,差点气得直接拿茶泼到她的脸上。
明缃究竟是哪来的脸面,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黄宜安与张澜相看之事来威胁英国公府!
“你的意思是,是否在冯公公面前诬陷皇后娘娘与池哥儿议过亲,就看我的抉择了,是吗?”英国公夫人忍下怒气,冷笑问道。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明缃也没有再装出往日那副柔顺温驯的模样,冷静又淡漠地点了点头,道:“方才在冯府,我没有直接告知冯公公此事,就算是还了姨母多年的养育之恩了,往日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
“是同意我和三表哥的亲事,将此事就此掩过;还是从此分道扬镳,直面冯公公的弹劾,生死全有姨母自决。”
“生死自决?”英国公夫人忍不住冷笑,讥刺道,“你以为冯永亭能做到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是你区区几句话就能够糊弄得了吗?还是你觉得他如今只手遮天,可以随意打压功勋权贵?”
明缃淡漠地看了英国公夫人一眼,一针见血地回道:“冯公公自然不会被我区区几句话就‘糊弄’了,可我的话是否是糊弄,姨母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冯公公虽非只手遮天,但是以他如今的权势,绝对会利用我所说之事,不遗余力地打压英国公府。”
谁让英国公父子皆铮铮铁骨的硬汉,一直不肯屈从依附呢?
“你给我滚!”英国公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案上的茶盏扔了过去。
茶盏砸到地上,立刻摔得粉粹,碎瓷和茶水溅得到处都是,将明缃的半幅裙子都泼污了。
明缃看着地上的那些碎瓷片,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摔碎了。
满目凄凉。
碎了,也好。
碎了也好。
碎了,就不会再做梦了!
她本就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来的,能成,固然很好;若是不成,那便彻底决裂。
“滚!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外甥女!”英国公夫人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明缃起身,看着上首的英国公夫人,屈膝一礼,转头决然离去。
梦醒了,从今以后,她要把那段温柔的岁月和那个阳光俊朗的身影彻底埋葬在过去,彻彻底底地成为明家人,开始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