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因张溪的话心怀怅然。
张溪见黄宜安面露惆怅,想了想,双眼一亮,凑上前去低声撺掇道:“要不,你去求陛下?如今你六宫独宠,不过是想回娘家探望双亲而已,陛下应该会同意的话。”
皇帝连去她家院子里抠石头送给明缃做贺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见对黄宜安的爱重,说不定会同意呢?
黄宜安瞪了张溪一眼,笑叹道:“后妃省亲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然而心中却不觉意动。
前世郑氏得宠后,为了提携娘家以做自己的靠山,可没少打着探望双亲之名回郑府送钱送官、筹谋安排,朝臣对此颇有微词,祁钰便以郑氏事亲至孝为由替她周全过了。
呵,郑氏若真是事亲至孝,怎么没见她用心侍奉两宫太后,缓和李太后和祁钰母子之间的矛盾?
呵,男人!
黄宜安心中烦闷。
……
朝堂上,正被朝臣群情激动地反对张圭夺情视事吵得头疼的祁钰,猛地连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吵闹的朝臣顿时被这一阵喷嚏给打得安静了下来。
皇帝身体有恙,他们当然先得放下政见,关心一二。
祁钰早就被这些人吵得不耐烦了,虽说此举未免失仪,但又暗自庆幸这喷嚏来得正好,便赶紧趁机以龙体不适为由,宣布散朝。
否则只怕这些人能吵到天黑都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钰明白,说什么礼制孝道,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张圭挡了他们的晋身之路,新政损了他们的财路罢了。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坚执不退。
如今他虽然亲政了,然而短时间内却无法完全掌控朝堂。若是张圭回乡守制,别说是三年了,就算是三个月,朝堂上那帮人就能将新政全部废除。
他虽然渐渐不满张圭的严厉苛刻,但却明白新政之惠利,所以张圭不能走,必须留下来主持大局,直到新政彻底推行开来。
祁钰心情沉重地回了坤宁宫。
黄宜安已经备好了茶饮等着他了,见他回来,便上前替他除了外衣,亲手奉上一盏茶饮。
祁钰接过茶盏,不顾仪态地猛灌了一口。
温热甘甜中带着点苦涩冰凉的茶饮从喉间一路而下,慢慢地驱逐了躁郁,也抚慰了心灵。
祁钰脸色渐渐回暖,放下茶盏,牵了黄宜安的手,笑赞道:“你这茶饮是怎么做的?不仅提神醒脑,似乎还有开解郁结之效。”
黄宜安抿唇一笑,半真半假地回道:“这是臣妾的独家秘方,轻易可不外泄的。否则散布出去,将来的某一日,陛下岂不是要去别处吃茶了?”
祁钰哈哈大笑,心情也松快不少,遂不再追问此事。
“皇后娘娘真是心灵手巧,无所不知、无所不会。”祁钰打趣道,“纸鸢、花灯、膳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