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溢美之词,如汩汩涌出的泉水,冒个不停。
张圭听了,仰头畅快大笑。
正在这时,长随上前禀报道:“大人,京城中的奏章又送到了,已经放到了帐内。”
随侍的地方官员听完长随的禀报,都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来,愈发恭维张圭个不停。
首辅大人人虽然离开了京城,但是每日的奏折依旧要快马加鞭地送来给他审阅,可见陛下对他的倚重和信赖。这样一尊大神,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他们当然得用心孝敬着嘛!
若是伺候得好了,说不定首辅大人一高兴,在吏部的考核中给他们评一个优等,那升官发财可就指日可待了!
张圭便在一众官员的吹捧中,熏熏然地回到了帐内。
帐帘一落,张圭顿时收敛起得意的笑容,埋头翻阅新送来的奏章。
随着他越行越远,当然不可能要求所有的奏章都先送到他的案头,等他批复之后,再送回京城执行。朝堂瞬息万变,稍有迟缓便可能会贻误时机,所以他才要留下最信任的接班人张维坐镇内阁,随机应变。
只有紧要的奏章,比如新政的推行和朝廷的最新动向等,才会被快马加鞭地呈送到他的案头。
张圭一份一份地仔细翻阅着,看罢新政的相关的奏折,便翻到了弹劾黄宜安媚主祸国的那几份奏本。
同事关新政的奏折不同,弹劾黄宜安的那几分奏折中还夹有张维的私信,解释此次弹劾皇后失德事件的始末。
张圭看罢,将书信重重地拍在桌上,望着京城的方向冷笑道:“本辅离京不过二十余日,那些人就蠢蠢欲动了。真当本辅离了京城,便辖制不得他们吗?
“来人!”
长随闻声进帐,弯身恭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待本辅修书一封,你立刻快马加鞭地送回京城,务必要将信件亲手送到次辅的手上,知道了吗?”
长随恭谨应诺。
张圭随即草书一函,用火漆封好,递与长随,交代道:“务必要快!”
“是。”长随领命,将书信藏在怀中,即刻出帐寻了一匹好马,一路往京城疾驰而去。
张圭看着长随走远了,这才返身回帐,将张维的书信重新打开,细细观看,眉头也越皱越紧。
张维在信中说,他离京后不久,皇帝便开始荒废经筵、不理政务,整日里与皇后在坤宁宫消磨时光不说,竟然还在张维上书规劝之时,直接当着群臣的面,反讽张维他有何事可勤勉。
皇帝这是看他不在京城了,便开始放纵不羁,想要借机夺权了吗?
张圭自认为并不是那等贪恋权势之人,此次“夺情视事”的风波之后,他之所以要将权力重新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是见皇帝年少无法掌控朝堂,怕还政于君,会导致新政无法顺利推行罢了。
皇帝该不会因为就觉得他贪恋权势,心存不满,所以才如此荒怠朝政、指斥次辅,以宣泄心中的愤懑吧?
“天子年幼,少不更事,如何能理解老臣的苦心啊……”张圭摇头蹙眉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