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帝都敢算计,哀家看,你是真将当成这皇宫大内的主人了!
“来人,立刻把人给我拖出去,杖责五十!谁要是敢留私情,就同罪并罚!
“拖下去!行刑!”
李太后气得浑身乱颤。
田义得令,立刻亲自率领一群年轻强壮的内侍,将冯永亭堵住嘴,拖了出去。
很快,殿外便响起木杖捶打皮肉的声音,以及被堵住嘴的冯永亭吃痛的闷声哀嚎。
陈太后看了李太后一眼,不再做声。
李太后重责冯永亭,一来是因为冯永亭罪有应得,二来也未必没有做给她看的意思。
她今日一反平日的淡然谦退,强硬了起来,李太后这是担心她借题发挥,依仗先帝元后的身份,夺回权力呢!
其实,李太后实在是多虑了,打从四十岁还未能生育起,她便歇了争权夺利的心思——没有儿子,她就是争再多的权、夺再多的利又有什么用处呢?
倒不如安安稳稳地在慈庆宫中,抄经念佛度此残生,也求个平安顺遂、安度晚年。
殿外,冯永亭很快便没了声息。
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冯喜见了,艰难地提了提嘴角。
冯林,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合上眼睛之前,冯喜想到内书堂里打闹欢笑、互相扶持的两个小小少年。
“你放心,等我出人头地了,立刻就想法子把你也调到陛下身边服侍!干爹如今信赖我,只要我好好听话,服侍好了陛下,他一定会答应我把你也调拨过去的!”
被冯永亭刚认作义子,调去服侍祁钰的冯林,意气风发地许诺旧日的玩伴。
果然,一天天、一月月地过去了,冯林在祁钰身边站稳了脚跟,借机推荐了彼时还是小喜子的冯喜。
冯喜凭借一手好字和善于模仿他人笔迹的本事,被冯永亭看中。冯永亭不禁顺势答应了冯林的恳求,还将冯喜也认作义子。
兄弟二人,尽心听命。
“干爹说了,只要我好好干,听他的话,等他将来退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就提拔你做秉笔太监!咱们兄弟两个联手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到时候青史留名,也省得后人提起咱们时,就一句轻蔑的‘阉竖’!”冯林踌躇满志。
冯喜亦心生向往。
可是,这志向还未实现,冯林便因泄露军机被祁钰下令关进了内狱,且很快便于狱中自尽了。
冯喜得到消息,悲痛欲绝,却连见冯林最后一面的哀告都不被冯永亭允许。
“冯林没了,还有你在陛下身边,这种紧要关头,你万不能牵扯进去!”冯永亭冷酷地说道,往日让他看重的干儿子冯林,此刻却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
就在那一刻,冯喜骤然明白,所谓的看重与栽培,所谓的下一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许诺,不过都只是冯永亭用来哄冯林安心在皇帝身边替他做细作的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