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李太后坚定地站在祁钰这一边,即便张圭再怎么反对,也影响不了大局。
张圭如此专横,行事完全不顾及祁钰的想法,除了利用内阁控制朝堂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李太后的信重和支持。
哪怕祁钰现在已经成婚了,名义上亲政了,可是一旦做了什么不合规矩或是让李太后不满的事情,李太后依旧如当初少时一般吓唬他:“如果让元辅知道,他会如何做呢?”
黄宜安私心里觉得,前世祁钰之所以会如此猜忌以致痛恨张圭,差点灭了张圭满门,李太后的这句吓唬之辞也“功不可没”。
试想,谁会对某个自少时便伴随自己的恐怖存在而心生孺慕与敬仰呢?
两人乘辇,一路回了坤宁宫。
黄宜安吩咐阿梅摆膳,便与祁钰去内室更衣。
进了内室,祁钰见左右无人,便执起黄宜安的双手,低声叹道:“今日委屈你了……”
黄宜安闻言一愣,才明白过来祁钰说的是李太后猜忌她一事,遂笑道:“只要陛下信任臣妾,臣妾便怎么都不委屈。”
跟前世的委屈比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事儿。
“我自然是信你的!”祁钰信誓旦旦。
“臣妾也相信陛下。”黄宜安笑应道,看起来满脸真诚。
祁钰开怀而笑,用力握了握黄宜安的手,低声赞道:“不过,无论母后如何生气,你好像都有办法哄她开心。这一点,我就比你差远了……”
祁钰说着说着,声音就低落起来,神色也没有先前愉悦。
黄宜安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论前世今生,祁钰对于李太后的慈爱关心都十分渴望。只是比起做一个慈爱可亲的母亲,李太后更愿意做一个能帮儿子坐稳江山的太后。所以李太后一向对祁钰要求极为严格,也甚少嘉许宠爱。
或许是越缺什么,便越想得到什么吧,因此前世祁钰将这份执念,一并化作对张圭的憎恶……
这么一想,黄宜安便柔声劝说道:“那是因为在母后的心里,陛下乃天下共主,君临四方,比起一个慈爱宽厚的母亲,更需要一个能够时时敦促您、帮助您的人。
“母后不需要您讨她欢心,只希望她能够帮到您!”
这样的话,祁钰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过很多次了,但是都没有放在心上,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祁钰笑了笑,没有接话。
黄宜安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想过于急切的劝谏惹了祁钰反感——血气方刚的少年,总以为自己就是真理,哪里听得进去苦口婆心的劝说?
今生她好不容易哄得祁钰至今对她都一心一意的,自然不愿意因为几句话就前功尽弃。
因此黄宜安语气一转,娇嗔抱怨道:“不过,陛下下一次可不许再把臣妾置于今日这样的境地了。否则臣妾躲得了一次,却未必次次都能安全脱身!”
微挑的眉梢、娇嗔的语气,让祁钰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祁钰哈哈大笑,抬手捏了捏黄宜安的脸颊,爽然应道:“朕准了!”
虽然求不来母后的慈爱温柔,但是有善解人意的娇妻相伴,他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