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安亦起身施礼告辞。
庆嬷嬷含笑相送。
等送了帝后二人归来,李太后见庆嬷嬷神色欢喜,便笑叹道:“往常陛下虽然也孝顺,却从未如今日这般与哀家亲近……果然,你说的是对的!”
庆嬷嬷不敢居功,连忙笑应道:“这都是太后娘娘和陛下母子情深,才能冰释前嫌,奴婢可不敢当这功劳。”
李太后笑嗔道:“好了,你也不必过分自谦。若不是你那句‘陈太后软语慈爱,因此深得陛下敬爱’,哀家还想不到这一桩。”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用心绸缪十年将他推上皇位,又尽心辅佐至今,却跟她远远不如和嫡母亲近,这让她怎么能够甘心呢?
所以庆嬷嬷劝说几次之后,她便下定决心试着改一改,将儿子的心挽回来,免得到头来辛辛苦苦的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庆嬷嬷笑道:“奴婢也是见太后娘娘一心为陛下着想,陛下又是却体会不到娘娘的苦心,所以才大胆建言一句的。太后娘娘不怪奴婢僭越,奴婢就铭感在心了。”
她也是见李太后和祁钰母子俩近日关系缓和了一些,因此才敢大着胆子劝说一回的,否则自然是秉承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原则,以求个安稳终老了。
李太后拉着庆嬷嬷的手,感叹道:“这些年,多亏了有你一直陪在哀家的身边!”
庆嬷嬷亦动情道:“能伺候太后娘娘,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主仆二人少不得一番感慨唏嘘。
……
且说祁钰和黄宜安一路回到坤宁宫,自然也少不得一番感叹。
等晚上歇了,四下无人,帘帐内,祁钰一面下意识地拨弄黄宜安散落在枕上的青丝,一面低声迟疑道:“你说,母后今日这般和软慈爱,到底是为何?”
黄宜安被祁钰拨弄得心烦,一把将青丝从祁钰手中夺过,笼在脑后。
祁钰也没有在意,眉间依旧深沉未展。
黄宜安这才应道:“自然是慈母爱子了,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可为何母后突然间就‘慈母爱子’了呢?往常她可不是这样的。”祁钰眉头未舒,揣测道:“你说,母后会不会担心我为了封赏张澜一事,和元辅闹僵了,所以才故意拿这番话来安抚我的?”
黄宜安听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来祁钰果然是对李太后信重张圭不满已久,不然也不会在刚刚感受完来自李太后的慈母的关爱,还没等激动完,就开始怀疑李太后的用心了。
黄宜安觉得,她有必要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和祁钰好好地说道说道,尽早解开他对李太后的心结和误会,这样对谁都有利。
“陛下,”黄宜安起身,看着祁钰,正色道,“母后如何想的,臣妾不敢妄自揣测,不过,母后有句话说得很对。等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一定会对他(她)严格要求,以保他(她)一生顺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