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把他这一段经历讲完,已经差不多凌晨四点钟了。他原本打算早一些回去的,但是他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时间。师兄的半包烟已经被老教授吸了个干净,满屋子都是刺鼻的烟味儿,苏雪早就受不了捂住了嘴巴,而我,则是完全沉浸于林教授的“故事”之中,想着他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以及与我们的遭遇存在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房间里面顿时陷入了沉寂,谁也没有说话,都陷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苏雪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我,但此刻她的心境完全游离天外。最后,还是师兄率先打破了沉寂,只见他把手往腿上一拍,突然露出一脸困惑的神色,道:
“对了,林教授,那些跟踪你的秘密组织究竟是什么人,都是什么打扮?他们为什么会盯上你呢?”
林教授非常无奈地笑了笑,他满脸的皱纹也因此扭到了一块儿:“呵呵,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我能够肯定,他们一定不属于人类而且,他们多半在夜里出现,通过几次对我的袭击中,我能够感觉到,正常的人类是不可能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有多可怕?”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这么说吧,”林伯乐忽然间抬手双手,眉飞色舞道,“他们能够轻而易举把我抛出十多米远的距离而且,我发现,他们的行动都过于僵硬”
“僵尸?”我随声附和道。
林教授没有回答,他匆匆地看了一下表,突然脸色一变,道:“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鄯善卓尔一定会担心的。”他虽然一脸忧心如焚,但谁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幸福的忧愁。
我这才想起昨日在北大的考古系大楼遇见的那个“羞涩”的“楼兰佳人”,无法想象,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女,竟然已经是一千多岁的“老奶奶”了真可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我已经没有心思震惊了,因为林教授要回去,而现在又这么晚了,指不定那些“不属于人类”的杀手们早就潜伏在暗处,等待林教授上钩呢。
我赶忙劝道:“教授,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还是将就在这儿睡一晚吧这样吧,你和我师兄睡一间房,我和苏雪睡在另外一边,反正那儿有两张床。”其实我大可不必强调那儿有两张床,因为苏雪听见我这么一说,早已霞飞双颊,一个劲儿朝我挤眉弄眼,看那样子又羞又怒。
对于我的挽留,林教授只是婉言拒绝。我又给师兄和苏雪递了几个眼色,他们这次倒还反应够快,纷纷出言劝阻,但林教授去意已决,我们实在留不住他,只好提出送他回去。幸而这里距离北大并不远,我们就当散散步算了。不过这个钟点散步可有些说不过去。
林教授只是象征性地推辞了一下,最终接受了我们的“护送他”回去的要求。我本来打算和师兄俩人去送他,但转念一想,苏雪一个人留在宾馆我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三人倾巢出动。
三人穿上外套,簇拥着林教授,走出了宾馆的大门。保安看见我们这种架势,显然感到万分费解,但我并没有义务跟他解释,也就任由他自己想入非非了。走到外面,只感觉一阵寒风袭来,简直刺入骨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大衣。
街道上虽然亮着灯,但路灯这时刻都已经“萎靡不振”,况且相距较远,使得灯光之下的街道影影绰绰,尽显诡异之色。凄凉而冷清的街道只有我们四人行走,眼下已经凌晨四点,正是整座城市陷入沉睡的时候,就连那些醉生梦死的街头酒吧和发廊,都已经打烊关门了。
我们沿着街边的人行道,默默无语地疾步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寒风刺骨的冬日凌晨,四人都想早点儿进入暖暖的被窝,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我们走到街道尽头,进入了一条三米多宽的弄堂,这是一条捷径,在北京很常见。弄堂里虽然黑暗,但比起绕路,显然要近得多。
我和苏雪走在后面,她由于寒冷,下意识地挽住我的胳膊,依偎在我的肩头,虽然这么做并不见得会暖和多少,但心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然而我们刚走入弄堂不远,就觉察到了气氛不对,这时候,师兄突然拦住了我们,他抬手往弄堂上面指了指,低沉地叫了一声:“小心”
与此同时,就看见几个黑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猛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一下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心知不好,准备掉头跑路,岂料刚转过身,就看见弄堂的另一边,三四个僵直的身体已经徐徐地迎来过来。
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起来。那些黑影并没有任何开场白,纷纷挥舞着他们僵直的手臂,就好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把我们来去的路途完全切断了。我和苏雪对着弄堂的一头,展开了进攻的架势,那些黑影根本无所畏惧,继续逼近过来。弄堂里太黑了,我们甚至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庞,就听见几声低沉地,几乎从喉咙管内发出的“咕噜”声,一个黑影率先朝我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但对方的力量太大了,一下子就把我扑倒在地,我与他扭打在一块儿,与他的脸庞贴得那么近,这才从他张开的嘴巴里闻见了一阵恶臭。与此同时,另外的黑影也逼了过来,我听见了师兄苏雪他们打斗的声音。
那张开的嘴巴不由分说就朝我的脖子招呼而来,我赶紧伸手卡住了对方的脖颈,想要以力量遏制住他的进攻。但我很快发现,这么做显然徒劳无益,对方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我卯足劲儿,奋力一顶,这才挣脱束缚,沿着地面滚了两圈。然而对方锋利的爪子却扯住了我的外套,只听见一阵撕裂声,我新买不久的羽绒服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纯白色的鸭毛掉了一地。
这时候,林教授已经被另一个黑影按在了地上,眼看着就要被对方张开的血盆大口咬断脖子我心头一紧,顾不得太多,赶紧一脚朝那黑影踹去,尽管我奋力一踹,但那黑影只是稍稍偏了一下,又迅速朝着林教授咬了去
“不”我急得大叫,正准备伸手去挡住他的脸,却发现已经太迟了。因为我伸手挡住对方之前,他恐怕已经咬断了林教授的脖子。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猛地从黑暗中蹿了出来,狠狠地对着那黑影踢了一脚,竟活生生将其踢出了数米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