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破旧不堪的桑塔纳轿车,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在师兄的肆意操纵之下,车身止不住颤抖着,以这样的速度在马路上飞驰,已经达到了这部老车的极限了。然而师兄仍旧不对它有半点怜悯之心,穿过闹市区以后,更是加足了马力。我看了看速度表,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码,汽车随时都可能散架。
此刻坐在车里的人都忍不住绷紧神经,生怕这俩“沧桑”的老车在下一个拐角的时候经不住巨大的扭矩,连人带车去见上帝。
尽管如此,鄯善卓尔仍旧在一旁小声地催促:“我知道这已经够快了,但我想,能不能,再快一点儿?你知道,我不该把他卷入这场纷争,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想我会感到万分痛悔的。”
我闻听此言,惊得差点儿下巴掉落,心中忍不住暗忖林教授再怎么着也只是一条老命,而车里却活生生五条年轻的性命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刚想到这儿,就觉得身子由于惯性下意识地往后一倒,师兄这个二百五再一次提速,直到汽车开始失去平衡,猛烈晃动,师兄这才放弃了继续加速的念头。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其实师兄这个家伙还是蛮有做赛车手的天赋,对于速度的把握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幸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太远,当经受了五脏六腑一系列翻江倒海之后,只见听一阵尖锐地刹车声猛地响起,汽车在一片荒芜的泥巴路停了下来。我第一个走下车,望着眼前这个荒凉破败的废弃工厂,总算松了口气。而那个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学生,一下车就弯腰吐了起来。
通往工厂大门的是一条宽阔的泥土路面,两旁则是荒草丛生的平地,而硕大的工厂后边,则是一座并不高大的荒山。我们一行人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我们赶紧做好防御姿态,却见草丛中走出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正是林教授的得意弟子章程。
“情况怎么样?”我大步走近他,一把捉住他的肩膀问道。
他头发凌乱,一身草屑,显然在草丛中潜伏了不短的时间。他一脸慌张的神情,对林教授的情况担忧不已,只听他语气慌乱地对我们说道:“绑架林教授的那辆车直接开进了工厂,看上去他们人数很多,而且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我不敢跟进去,怕打草惊蛇,所幸他们并没有发现我跟踪过来。”
小伙子虽然十分慌张,但表述能力还是可圈可点。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在危机关头还要做一番慷慨陈词,滔滔不绝的家伙,但章程并没有这么愚蠢,他知道眼下什么才是重点。
然而我并没有立即放开他,不知道我是否太过紧张,但我好像瞥见了章程脸色有些奇怪,总觉得他的惊慌失措是装出来的。在我的印象中,他应该更冷静一些才对。
但一切都是我的主观推断,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下意识对这个家伙多了一分戒心。众人经过短暂的商议,最后终于决定立即展开营救行动。我们虽然没有武器,但鄯善卓尔神秘的力量却让我感到心安。我知道她并不惧怕子弹什么的。
我们鱼贯地沿着这条看似平静的马路直直走到了工厂的大门,这是两扇铁制大门,高达四米,中小型的车辆完全可以自由出入。但是四周的寂静却告诉我们,敌人可能早就设下了埋伏,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甚至眼下,我们都已经处在对方的监视之中了。
而鄯善卓尔则提议,当她踢开大门之后(这显然不是开玩笑,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我们便一拥而入,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即撤出来。我和师兄还有苏雪没有表示异议,倒是那两名反复强调自己对教授的安危多么担忧的学生,这时候却表现了迟疑。
“你们这两个贪生怕死的混蛋好好的呆在门口吧”这种时候,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低沉地对他们吼道。
“你说什么?”那个名叫章程的小伙子显然有些气愤,他跨前一步,恶狠狠地回道,“我们并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这么做过于愚蠢,要知道,我们手无寸铁——”
“够了”
鄯善卓尔突然怒吼一声,转脸瞪了章程一眼。紧接着,她猛地后退两步,然后再度上演了“凌空飞腿”,狠狠地照着坚实的铁门踢了过去,只听见“澎”地一声巨响,两扇大门毫无保留地洞开,迎面扑来了一股**的气息。
众人再也不敢犹豫,纷纷猛冲进去。硕大的工厂仓库宽达近百平米,凌乱地放置着一些杂物。就在仓库的正中央,稳稳地停放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车中传来了一阵“支支吾吾”地呼救。众人急忙冲了过去,把车门拉开,正见林教授四肢被牢牢绑住,嘴巴贴着厚厚的胶布,被塞在吉普车的后座。
他看见我们前来营救,并没有半分喜悦之色,而是眉头紧蹙,拼命地对着我们摇头晃脑,好像我们就不应该贸然冲进来救他似的。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撕掉林教授嘴巴上的胶布,就听见四周传来了一阵阵低沉地脚步声。众人回身一望,竟然看见原本空无一人的仓库纷纷围拢过来几十个西装革履的大汉
他们面色阴沉,都戴着黑色的墨镜,高大伟岸的身躯壮硕无比,厚厚的西服并没有掩饰住他们结实的肌肉。更奇怪的是,他们脸上居然没有半分血色,完全是另一种不属于人类的苍白色。
大汉们从四面八方迎过来,看样子他们并不急于收拾我们,原本呆滞的表情中好像被人强加了一种戏谑。他们就好像看着自己的食物,贪婪地张开了黑色的嘴巴。
这时候,鄯善卓尔再也沉不住气,她出乎所有人意料,猛然朝前跨了一步,用一种歇斯底里地声音对着整个仓库咆哮起来:“难道只有这点儿本事了吗”她跟着突然动了起来,以我们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凌空飞跃,照着那些比她大上一圈的壮汉们冲了过去
这本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但神秘的鄯善卓尔再一次用她惊人的力量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数量并不是绝对的优势。
我们余下的五人几乎没有插手的余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粗壮的大汉们怒气腾腾地朝着鄯善卓尔围拢过去,而后又像一堆堆毫无重量的稻草一般,被扔了回来。整个硕大的仓库一时间人影飞溅,就好像被扔进池塘的石子溅起的水花,而那些高大威猛的壮汉们,则成了一滴滴可怜的水珠。鄯善卓尔的身影异常敏捷,超乎了人类的想象,没有一个大汉能够靠近她一米之内而不被甩出来的。
而且,但凡被鄯善卓尔攻击了一次的大汉,再也没能从地上爬起。那种惊人的力量早已把他们的五脏六腑,甚至每一根连接身体的骨头都震碎了,这就是说,他们完全成了一滩烂泥,根本不可能再恢复往昔的英姿了。
“天哪”林教授的两位得意门生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在他们天真的内心中,大概也只有在电影里看过这种匪夷所思的画面。
“他还是人吗?”章程那小子用一种充满诧异地眼神望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就连他一向敬重的老师仍被绑在车里,他也完全忽略不计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照着他的脑袋瓜子来了一下,不顾他疼得龇牙咧嘴,像猩猩一般乱吼乱叫,便头也不回地蹿上了这辆吉普车,替林教授解开了束缚。
“你们不该来的。”
一撕开他嘴上的胶布,林教授便遗憾地对我说道,他脸上的忧愁看来已经让他痛苦不堪了:“这不是你们能够面对的。他太强大了”
“谁?”我心中一阵“咯噔”,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