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赵妍萱回神,下了逐客令,她不愿再去想那人,那事。
“我是医生,而且我答应过别人,要照看你的。”若是赵妍萱无事,那她肯定不会多待,但是赵妍萱现在这幅样子,早点医治说不定还能重见光明。
“不用了。”赵妍萱拒绝道,门口的小厮也走了进来,打算拉走乐沭。
“这是屈晋宇的遗言。”这个时候,乐沭也顾不得什么了,反正屈晋宇也死了那么长时间,说了也无妨。
“你说什么!”而赵妍萱听到确是一阵激灵,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拽住乐沭。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闷雷,她说屈晋宇死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呢!
“你再说一遍,你说,你说……你说啊!”
“那个,你,你先冷静。”乐沭被赵妍萱死死的抓住。
“你说!”赵妍萱又加大了力气,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屈晋宇死了!
“你先冷静,放开我,我就告诉你。”乐沭试着劝赵妍萱。
半盏茶过后,赵妍萱收回了手,坐到了椅子上。
“是你,你来干什么,来人,把她打出去。”
拿了篮子归来的寒露见到坐在赵妍萱对面的乐沭,直接跑了过来,站到赵妍萱身边,吩咐人把乐沭赶走,深怕乐沭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寒露,你先下去。”
“夫人?”
“下去。”赵妍萱重复道,语气加重了些。
“是。”寒露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乐沭。
“你说吧。”
“哦,其实屈晋宇也是不愿你担心,才……”
“你不用为他辩解,告诉我实情就好,还有你刚刚说的。”赵妍萱并不打算听乐沭的“废话”。
“额,好吧,屈晋宇死了。”
再次听到这个消息,赵妍萱还是心里一颤:他死了,他怎么会死呢!
“什么时候?”赵妍萱平复了心绪,继续问道。
“送你来江南的第二天。”
“你说什么!”怎么会,赵妍萱无法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那就是事实,屈晋宇自那次打仗之后就已经无药可救了。”乐沭再次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赵妍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屈晋宇在那时便药石无医。
“可是,那时明明他还……”
“当时,他服下了藏魂散,即使重伤也可与常人无异,不过会缩短姓名,他为了见你,每日都在服药,而我也是为了方便医治,才与他住在同一个院子。”
“藏魂散……”虽然她不通此礼,但还是知道,此药的阴邪之处。
“他不想你痛苦一辈子,索性快刀斩乱麻,直接放你离开。”
“屈晋宇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他将她置于何地,他又可知他们这般互相折磨,她恨了他多久,可到头来,竟都是一场空,她如何怨,如何爱。
“他在哪儿?”赵妍萱空洞的眼有了湿意,她的眼是哭瞎的,可是即便是这样,如今的她却是控制不住。
“他死前让我把他葬在福坨山后山,说那是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开始。”
“呵呵!”赵妍萱压抑着低笑,真是可笑,她在笑自己,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傻,笑自己这浑浑噩噩的几年……
“三郎……”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说出这两个字。
“你,要去看看吗?”乐沭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她确实不愿再看他们这般下去,本是最在意对方,如今却像是仇人。
“嗯。”见,当然要见。
“我帮你治眼睛吧,他有东西,我想,你应该看看。”
“好。”赵妍萱并没有拒绝,她想要去看看他。
半月后,走走停停,赵妍萱再次登上了福坨山,再一次踏上了去往后山的小路。
还是一样的天气,一样的春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处树下舞剑的偏偏少年郎,那翻飞的新叶……
恍惚回神,那处却是一席墓碑:屈晋宇之墓。
一阶墓碑,一捧黄土,隔绝了一对有情人的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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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呢。”赵妍萱停了下来,看着白兮兮道:“那方墓碑上,还刻着当年那一封信,待卿长发及腰,我心凯旋归朝……”
“……”白兮兮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得看着赵妍萱,这故事还并没有结束。
“你知道吗?”赵妍萱说道此处,神情带了些激动,不似刚刚那般的低沉。
也许接下来才是她会变成这般样子的原因。
果不其然,只听赵妍萱说着:“我啊,遇到了神。”
闻言白兮兮皱眉,或许一切都是那所谓的神在搞鬼。
“他告诉我,我还可以再次见到三郎。”说着赵妍萱的神色都带着一份喜悦,“他帮我延长了生命,不过代价是不能离开这里,不过他教了我可以迷幻人的法子。”
“就是那些诗?”白兮兮问道。
“对,我想三郎听到,就一定会来找我的。”
听到这里,白兮兮已经大概确定,这赵妍萱是被利用了,白兮兮曾在北齐藏书阁中得杂异录里看到过:南冥极地有传闻,寒湖峒中有幻鬼,引致断心人,诱其心所望,困其魂灵身,代之,幻鬼可解,其魂所缚,生生不息,轮回不断。
简单翻译便是,原本被困在此地的鬼靠着骗取人类,使之自愿交出灵魂,然后代替自己,一直被困在此地,直到找到下一个替身。
而赵妍萱便是那个替身。
所谓的延长生命只是剥离了魂魄,不至消散,聚魂生存,自然可以延长生命,毕竟不是真正的肉身而是灵魂在生长。迷幻人的手法也只是为了引诱下一个替死鬼,至于赵妍萱会不会等来要等的人,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不过现在,白兮兮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么多年的等待,赵妍萱真的会一无所知,常年的孤独守候,若是知道幻鬼的内情,那她的最终目的可就值得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