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低头,喘着气:“到底是儿子管教不严。”
“也不能全怪你,勤儿这孩子心思缜密谨慎,他想一意孤行,你劝也是劝不住的。”姜老夫人叹了一声。继续道:“这孩子入仕后便一昧求着荣华富贵,总觉得自己不输旁人,年纪尚轻,不懂隐晦,更不知这国公府是福也可是祸,你作为父亲是要好好管教,不然这必定会给姜家招来祸害。”
姜佑安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子一定会好生管教他,不让他做出糊涂事来。”
姜佑安出门时,目光有些狠厉,片刻又恢复随和。
姜昀得知郡主来退庚贴,心中暗自欢喜,碰上佩嬷嬷那脸,硬生生的将欢喜压在心里。
忽而夜来骤急风雨,夜里一下寒凉许多。
次日清晨,秋雨淅淅沥沥下着,采薇打着伞,进了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小姐,李……陈郎中到府里了。”采薇欣喜,随后又拉着脸:“但刚下马车,就被王姨娘拉了去。说是昨夜一场寒雨,七公子又病的厉害了。”
采薇口中的陈郎中便是在岐州的李明净,岐州舒家一位表嫂嫂的外家兄长。
姜昀叹了一声:“七弟弟的身子……”
说起来姜昀才觉她许久没见过姜彦咏了,这位只比自己年幼一岁的庶弟自五岁落水后便落下了病根,常年靠药罐子养着度日。偏偏又是性子怯懦,不喜热闹。姜昀也常常不出院子,鲜少去探望。
府中各位公子,姜彦勤是庶长子,年幼有嫡母舒氏教导养在膝下,姜彦祈更是年幼时凭借一张讨喜的嘴和生的好看,天天缠着舒氏,舒氏也算是对姜彦祈疼爱过于姜彦勤,后面的姜彦华年幼被兄长害死,姜彦咏与姜昀相差一岁,舒氏照顾姜昀,无暇顾及,教导与照顾方面不如前面的公子精细,又因当年王氏是丫鬟抬做妾室,多少有些受府中刁奴欺负,姜彦祈也常被刁奴疏忽。
姜彦祈本就落水后落下病根,王氏自打有了姜彦昌后,待姜彦祈也不如以前细致体贴。姜昀还是可怜他这位病弱的弟弟的。
采薇也觉得姜彦祈可怜,按当年李明净诊脉,说姜彦祈活不了多少年。
姜昀在窗台下煮了一壶热茶,等了小半时辰,李明净背着一个药箱径直由丫鬟领着去了于妈妈房里,在于妈妈房里施针,开药,最后摸了摸额头的细汗。
采薇用尽手段才把佩嬷嬷支开,佩嬷嬷最常说的便是深闺女不可与外男接触。
李明净见着姜昀时,只见姜昀这两年圆润的脸上消瘦不少,如今亭亭玉立,比当年艳媚许多。
姜昀焦灼道:“于妈妈如何了。”
李明净沉吟片刻:“伤了肺腑,能不能痊愈,看天爷造化了。苏桃姑娘倒是没有大碍,喝着几天药便能好。”
姜昀一脸落寞:“劳烦李郎中了。”随后姜昀又问:“那我七弟如何?”
李明净摇了摇头:“养的好,也可拖到一年半载。就算得了名医诊治,也熬不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