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见采薇一脸笑意,毫无拘谨,心中苦闷消了一些。
“不娶也罢。”姜昀片刻道。
于嬷嬷见姜昀神色舒缓,心中略略有些发虚。
姜月瑶病殁前,已经有了身孕,不到四月,姜月瑶便殁了。太过晦气,于嬷嬷不敢提及。
先前随着姜月瑶出嫁,一同安插在郡公府里的耳目回信,信中说姜月瑶自打回门后,回到邬州,这日子过得是一日不如一日。
与妓同屋,姐妹相称,这般奇耻大辱,就连于嬷嬷都觉得郡公府做派不正,让人鄙夷。
姜月瑶在柳氏身上学来的讨媚技巧,嫁给常人,或还能讨得夫君怜惜疼爱,偏偏周贯照这人暴戾不同常人,这正室夫人到通房丫鬟,哪个能逃得过周贯照的毒打谩骂。
郡公夫人又是个护短的,极其宠溺周贯照这幼子,动辄便拿姜月瑶这当儿媳的出气,还将姜月瑶陪嫁的嫁妆,悉数都拿去填补中馈,给儿子拿去花天酒地,吃喝嫖赌。
姜昀当了皇后后,郡公府这才不敢怠慢,姜月瑶病重,即便郡公府钱银短缺,也只能花重金买人参日日给姜月瑶吊着一口气。
姜月瑶直到咽下最后口气时,浑身瘦得只剩下薄皮包着骨头。久病面容已经变得扭曲,来的信中说姜月瑶死状很是凄惨恐怖。
周贯照出事后,郡公府不敢求到姜昀跟前,想必也是怕姜昀不但不同情,反而拿她们给姜月瑶出气。
姜月瑶得了这样的下场,真真是报应。于嬷嬷不惋惜,姜月瑶死后甚至还瞒着,在于嬷嬷眼里,姜月瑶已是不值一提。
夜深人静时,姜昀半夜醒来,回想在姜家那些年,玉芝,姜彦勤,姜月瑶,还有姜彦咏甚至还有姜彦华,以及还有露橘心中便沉闷……
入睡时忽而梦回年幼躺在生母舒氏怀中熟睡,舒氏轻声哼着小曲,一旁的玉芝扇着风,凉快惬意,安心渐渐袭在心扉,让人眷恋不愿醒来,所有的肮脏龌龊,一时云消雾散,即便是多年的恨意,也渐渐消去。
那些纠缠多年的恶梦,母亲再也不会血淋淋,抱着幼弟满目哀怨的看着自己。
姜昀睡得香甜,醒来时,齐煜正坐在榻边,见她醒来,温柔道:“朕见你熟睡,便不忍叫醒你。今日你随朕一同到太后宫里用膳,洗漱一下,朕替你描眉。”
姜昀眼里噙着笑意:“昨夜皇上又是在乾清宫睡的?”
“近日朝廷对南禹边境骚乱一事颇有争议,朕也是头疼,也是因这事繁忙,抽不出空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