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至于“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但自己远嫁,婚后三朝也没有回门,成亲半年后才收到家书,这家书跋山涉水,穿万里层云而来,亦是十分珍贵的,月姣兴奋地迫不及待地拆开红漆,小小的湘妃竹信筒中竟满满当当塞了三张信笺。
第一张,是哥哥的信,笔迹勾折温润,不疾不徐,外柔内刚,沉厚安宁,原来六个月没在京城,嫂嫂已经诞育了第二个孩子,十分玉雪可爱,取名子轩。
第二张,是父亲的信,下笔云行流水,秾纤间出,筋力老健,风骨洒落,父亲嘘寒问暖,事无巨细。
第三张,别着一支紫色兰花,是一封香草笺,打开便闻到美人香,好像宜兰姐姐袅袅婷婷站在自己身旁一般,字体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当读到“自汝行后,齐家与徐家结亲,我已与邻家齐二公子成亲,一切安好勿念”的字样时,心跳跳漏了一拍,信笺直直掉到了地上。
月姣发呆。徐宜兰与齐修,一个是自幼相伴的闺蜜,一个是懵懂的青梅竹马。二人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仅次于家人,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
她想起,宜兰在自己出嫁前,哭着说二人是最好的姐妹,即使远嫁也不可生分
她想起,齐修京郊拦轿,挽留她,念出“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她真诚地祝福二人能生活幸福,可如今,她似乎横亘在了二人中间。
好友之间有所隐瞒,对不起好友。可若说出来,情何以堪?思绪混乱间,她竟没有听到少年轻轻走过来的声音。
他轻轻捡起那张紫色的信笺,疑惑道,“怎么了,这么出神?”
月姣受到惊吓,一把将信夺了回来。夺回来后,又有点尴尬,好像她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似的。想了想,她把信还给他。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少年看她反应,失笑摇头,“这是你的信,我自然不会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