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元年,丁卯,福建。
春正月丁丑,家嗣戚祚国生。
元敬曾去九鲤仙求嗣,梦到以一个老妪领一缺唇儿,曰:“此子足祀蒸当,汝其子之,无忧后矣。”
陈氏果然生了一个儿子,沈涟漪抱着孩子,也十分激动。
今年是新帝登基,皇天嘉之,祚以天下。他给孩子起名祚国,希望福祚绵长。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上天也没有因为杀孽过重而惩罚他,他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担忧。戚家后继有人矣!知道他有子的人并不多,除了汪道昆一家,还有谭伦。
谭伦赠礼,并贺诗曰:“婉婉当门称令子,翩翩承嗣有佳儿。应知神骏山东妙,自是人龙世上奇。”
他嘱托了汪道昆,将两名妾室与孩子一年后送到蓟门。
……
平定福建后,俞大猷将前往两广地区镇守两广。
他和官复原职的俞大猷一起进军福建,历经兴化、仙游之战,清除了福建的倭寇。此后的五年中,至隆庆元年(1567),为祸中国数十年的倭患终于被平息。
时有童谣歌颂戚继光功绩:“生我兮父母,长我兮疆土。生我不辰兮,疆土多故;奠我再生兮,维戚元辅。于皇元辅兮,允文允武;繄我今日兮,复睹。”
此年,北方鞑靼作乱,戚继光奉诏回京。
南方诸将送别宴。
卢铛道:“若是能按照俞将军说的建立军舰部队:大治战舰,贼来则击,贼去则追,又来又击,又去又追”。防敌、歼敌于海上,沿海民众不再受苦,若是俞、戚二位将领率水师驰骋东海,何其壮哉。然而朝廷却拒绝了这一提议,只允许陆战。”
俞大猷也喝了杯酒:“连年战乱,浙闵二省赋税不足,怕是没钱再造军舰了吧。”
汪道昆哀叹:“偌大的明王朝,纸面上兵力多达200万人,能作战有几万?军队量多而质差,是因“卫所”世兵制,每个“军户”出丁一人,代代不变。此制度建立后,士兵逃亡和换籍众多,至英宗以后卫所出现大量空额,所剩残卒也多为军官役用,训练废弛。幸亏戚、俞、谭训练的部队,成为抗倭主力,群英荟萃东南,整整一十二年才平息了这倭寇啊。”
谭伦道:“俞大猷善海战,戚继光善陆战。被世人称“俞龙戚虎”,你二人曾共事,现在一南一北,各自镇守一方,也是佳话。”
元敬也道:“如今新帝登基,徐首辅主政,朝野上下焕然一新,宣布废除海禁,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民间商贩不用再费力走私,定不再出现大规模的倭寇了。”
南方诸将来自天南海北,都是过了命的交情。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众人约定以后如有机会定要再见。
自戚继光奉旨镇蓟,闵人思之,广建生祠,香火繁盛,祈祝者不绝。
…….
回京路上,一行人决定绕道蓬莱祭祖。
墓碑前,元敬将他亲手写的兵书《纪效新书》一页一页读了,然后烧给父亲。“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父亲,我做到了。”
众人听此皆是动容。
戚家兄弟战功赫赫,衣锦还乡,是蓬莱城的大盛事,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李氏仿佛转了性子,这些年的店铺打理的不错,生活滋润很多。但她不愿再留在蓬莱,要与小美一起北上。李氏毕竟是明媒正娶,主持过祭祀的二房正妻,她这请求他没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