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心费力从京城哥哥那里过继来的子明。原来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外人而已。她这半生,为了戚家费心费力,勤俭持家。他却欺骗她。
她看着他送的“白头翁”、“竹梅双喜”、宝石头面,想着自己曾说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拔出月华剑,剑刃上倒映出悲伤破碎的自己,如今她只想,挥剑斩情丝。
她挥手写下了一封和离书,泪水氤氲了墨汁,笔迹潦草,一蹴而就。遣了剑灵让他回来。
……
他回来了。她把月华宝剑哐当一声掷在地上。
麻木道,“你曾说,你若纳妾,则随我处置。”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她这半生看到他第三次落泪。
第一次是他的嫡母戚张氏的葬礼上。
第二次是自己受伤。
第三次,是今天。
跪在床边,他含泪,“自元敬十四岁起,嫡母一人支撑戚府,十分艰辛。团儿去世时,在嫡母房中,嫡母已是古稀之年,精力有限,御下不严,我无从责难。”
“自你卫城受伤后,大夫说…….
他哽咽了,说的很艰难,“大夫说,此生…….”
她盯着他的眼睛,眼泪无声落下。
他闭眼,泪水簌簌落下;“此生,怕是再难有孩子了………”
她虚弱地躺在靠背上,眼睛看向窗外,想起卫城那个凶险的雨夜,她失去了她第二个儿子。
他拉过她的手,抵在自己额头,泪水凌乱落下。
“那时你重伤小产,元气大伤,我就让大夫们瞒了你,以免你失去希望,伤心难过,身体更坏。这些年,我派人遍访杏林,修方配药,只为等一个奇迹。希望你能诞下我们的孩儿,六年来从未放弃,换了三个大夫,方子调了几十次。一直到荫子圣旨到,我以为,我这一生杀孽太重,上天惩罚,才没有子嗣。三十六岁时,表妹丧夫家破,前来投奔,母亲说,这一生都要照顾她,所以纳了她……..一年后,无出,才又纳了陈氏。四十不惑之年,才有了祚国这个儿子。瞒你,是我不对,也是怕你难过……..”
她听了他这些年的经历,时间却是也能对得上。
他也的确找了大夫,不断地送来补品。
他看到和离书,难过道:“你可以把祚国、安国记到你的名下,以后给我们继承香火,你我二人从蓬莱,到蓟门,到杭州,到新河,到南京,走遍了大江南北。不要走…….”
王瑛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瞒我,果真是为了给我留个希望?”
他不住点头。
王瑛道:“团哥儿之死,至今未调查清楚。你可知道?沈涟漪身上有嫌疑?”
他沉默一会儿,道;“团哥儿是我第一个儿子,我至死都不敢忘。春杏家人的画像,在山东、河北、浙江、福建、江西、京城都贴有。可至今没有消息。”
王瑛:“若他日水落石出,是沈涟漪所为,你待如何?”
元敬:“若是沈氏所为,必让她伏法。”
戚继美夫妇得知此事后,也劝她留下来,不要让这个家散了。
最终,二人哭了一场,在众人劝和之下,王瑛决定抱养其中一个儿子,记在自己名下作为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