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桑洛摇了摇头。他看着慕云平他还是老样子,像个真正的人一样生活下去。
实际上,他才是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个遥远的下午。
桑洛坐在碧青的山岗上,眺望远处的层叠的青峦。
从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里很美吧”。
桑洛眯着眼睛,感受着轻柔的风。
“是啊”
慕云平走过来坐到桑洛的旁边。
碧蓝的天空中没有一朵云彩,太阳就那么裸露在天空上,炙热的光笼罩着万物,空气热的通透,地上长着一片车前子,成熟的果实像一狗尾草随着风摇摆着,自在的像要飞上天一样。
“这里的空气可真好”。桑洛说。
“在这里还习惯吗”慕云平撸着地上的芨芨草问。
“这里挺好的,至少比我原来的地方要好”
慕云平停下手笑了。
一转眼快一年了,我都没想到我会在这儿坚持这么久”桑洛看着天空愉快的说。
“所以你要离开了是吗”慕云平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洋溢着微笑。
“离开这,我真不知道该去哪”
“我来这快十四年了,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待这么久”。
“你结婚了吗”。桑洛说完觉得有些冒昧,不觉低下了头。
“很早就离婚了”。
“对不起”两个人同样的望着天空。
“没关系,已经很久了,像是上辈子的事,你不问我我都快忘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你呢”
桑洛摇了摇头。
“如果结婚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
“那也说不好,谁知道以后的自己会到哪里去,变成什么样子呢,人永远是带着不确定的命运生活的”。
“你相信命运”
“不,我不相信,我只是敬畏它,就像敬畏自然一样”。
“我倒是挺相信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先生说我,长大以后会背井离乡,其实我这也不算背景离乡,因为我在那里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牵挂的人和事了”桑洛低下头笑了。
“对于一个漂泊在外的人来说,故乡也就这样,你想的故乡和你现实中的总会不一样,我是西安胡同里长大的,浑浊的空气,院子里大颗的榆树,乘凉的摇椅,还有蒲扇,回忆起来觉得很舒适,温暖,可是等到回去那个地方除了不舍,只是对年少时光的怀念,大人眼里的故乡,和孩子眼里的故乡,是两个世界”。
“你为什么离开那里呢???”
“十年前创业失败,所有的积蓄被骗光,那时候年轻气盛啊,不懂收敛,那时候我妻子怀孕了,我嗜酒,好赌,因为失败,脾气变得暴躁,我妻子忍受不了,自己把孩子拿掉了,然后,我们就离婚了,我除了一身的债务一无所有,当时的朋友都躲着我,因为上大学学的是师范专业,我姐姐学校里招教师。我姐姐帮我报了名,我就进了她们学校,教了两年的课,后来送教下乡,我就申请来了这里,十年了,这里没什么变化,可是我觉得自己老了”。
“本来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我觉得你很厉害”
“你呢??”
“其实我没什么生活经历,只是想换种生活方式。”
“那你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吗”。
“说实在的,不是很喜欢,太艰难了”。
“是啊,这种生活实在太难让人喜欢了”
“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待下去”。
“为什么啊”
“比起原来的生活,这里更适合我”
“你很感性”。
“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干什么”
“我想当个成功的商人,你呢??”
“什么都可以,但是绝对嫁给一个成功的商人”
慕云平定定的看着她。
“那我不做个成功的商人”
“那为什么这辈子不行呢”
“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了”
“我一无所有”
“如果爱一定要有附加条件的话,那就不是爱了,不是吗”。
“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可能吧,我是有点傻,我只是觉得这一辈子活的太精明了,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想按照自己的心生活”。
“其实,我爱你”
桑洛看着他。
慕云平低下头。
“我这半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来到这十年,最终遇见了你”
“对不起”
“我希望你幸福”
“………………”
微风轻袭,大片的色彩斑斓的虞美人摇晃着细软的腰肢,阳光透过几近透明的花瓣普照在大地上,青草的味道和花朵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飘向幽深的丛林,金色的麦穗俏皮的摇动毛茸茸的尾巴,有年纪的垂柳像个老人一样伛偻着身躯,细长而柔软的柳条几乎垂到地上。麻雀在树枝上懒洋洋的打着盹,在这万物蓬勃的仲夏,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笼罩着万物,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亲吻着每一寸的土地。
那热情无比真诚,像火热的恋人别离后的相见。
慕云平心中的火焰燃起来,爱是神圣纯洁的,它不掺杂任何杂质。
他终于伸出手紧紧的攥住桑洛柔软的手指。
神情坚定,语气平静“我们结婚”。
爱情并不伟大,甚至有些许的盲目。
桑洛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你想什么呢??”慕云平问。
桑洛猛然从回忆里走出来。
“我在想从前的日子,在我爸爸家乡的日子,那一年大概是我人生当中最为平静和安逸道一年了吧”。
慕云平看着桑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