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事宜很快准备妥当,这几日皇宫里也明显热闹了起来,多了许多美丽的姑娘。
“小姐,奴婢刚刚路过,瞧着有许多官家小姐进了宫,她们的衣裳可真好看啊。”茉儿从外面回来,十分兴奋地跟钱嘉玥八卦。
“嗯。”钱嘉玥正在捣薄荷叶,这味道着实是太过清凉,以至于她整个胸腔都浸在冰冰凉凉的感觉里,实在受不住了,她便拿了手帕挡住了自己的口鼻,所以,茉儿跟她说话时,她也没有搭话。
“唉,小姐,你明明生得比她们都好看,若不是当初……”茉儿每当想起原本应该是钱嘉玥坐上皇后的位子,可却被钱淑娴抢去了,她就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把那个位子抢过来给钱嘉玥坐。
“茉儿,你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帮我把那些薄荷叶拿过来。”钱嘉玥对于茉儿想说些什么心知肚明,她打断了茉儿没说完的话,支使她去干活儿。
茉儿虽然被钱嘉玥支使着去拿薄荷叶,但也没能堵上她的嘴巴:“小姐,先前皇上说想要在清宁宫选女官或宫女参选,他说的一定是你,宫里那些传言我可是都听说了,你怎么就不上心呢?都这个时候了,不去预备两身好看的衣裳,却在这里弄这些薄荷叶。”
“茉儿,你近来可是愈发没大没小了,这里是皇宫,不是咱们在海州的府邸,你随便说一句什么被旁人听了去都是要惹上麻烦的。”钱嘉玥终于停下来手里正在做的活,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茉儿。
“左右这里也只有咱们两人,又没有旁人。”茉儿不服气地嘟囔着。
“连隔墙有耳你都不知晓?”钱嘉玥瞪茉儿一眼,转回身去继续捣薄荷叶。
“没事的,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他们都各自忙着呢,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小厨房这边的。”茉儿又凑了过来,低声对钱嘉玥说,“小姐,若是你再不争取,这机会怕是要落到旁人的头上了。”
钱嘉玥听出茉儿话中有话,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问:“你说的旁人是谁?”
“这几日,奴婢瞧着兰心姐姐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要有出去的差事,她也总会抢着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她是什么心思?”茉儿说着话不由撇撇嘴,流露出了些不屑的神情。
“茉儿,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至于旁人怎么样,咱们管不了,也不必去管。”钱嘉玥的第一个反应其实是,果然如此,但她的表现却是极为淡定,似乎并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是。”虽然仍心有不甘,但茉儿终归还是对钱嘉玥言听计从的。
“钱女官,太皇太后让您到正殿去说话。”一个小宫女敲了敲厨房的门,怯生生地说。
“好,我这便过去。”钱嘉玥站起来,解开身上的围裙递给了茉儿,“你把这些薄荷叶都弄好。”
钱嘉玥来到正殿,太皇太后身边竟然没有人服侍,平日里几乎寸步不离的王女官和汪女官两人都不在。
“王姑姑和汪姑姑竟都不在吗?”钱嘉玥心头好奇,四处张望之时,也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我让她们出去了,来,坐吧,”太皇太后指了指床旁的一个小凳子,“陪哀家聊聊天。”
“是。”钱嘉玥也并不推拒,太皇太后让她坐,她便也就坐了。
这几日,太皇太后的身子有些好转,不但不再每日只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且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也偶尔能下床走一走,即便是不下床,也能坐上好一阵,说许多话了。
“奴婢方才正在厨房捣薄荷叶,想着再替您做些药膏呢。”钱嘉玥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着一股薄荷的味道,便主动解释着。
太皇太后点点头,不无担忧地看着钱嘉玥:“你这般灵巧的心思,若是整日待在哀家身边,实在是可惜了,可哀家又担心你的脾性,日后怕是无法在后宫之中立足,皇上他如今虽然待你颇为用心,可他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是个什么性子哀家也是清楚的,若是日后……”
“太皇太后,您如今身子不好,可千万莫要为了奴婢伤神,奴婢只愿长长久久地陪着您,看着您的身子慢慢好起来,听说再过些时日京城就要下雪了,雪大时甚至能堆起雪人来呢,不瞒您说,奴婢在海州时都未曾见到过这样的大雪,”钱嘉玥笑吟吟的,“听汪姑姑说,她们每年冬天都会存些雪水来泡茶,若是在梅花枝头存下的雪水,水中都带着梅花的香气呢,待您好起来了,奴婢大约又要做出些新的好吃的了。”
“你这孩子,怎么每日也没有点旁的心思,”太皇太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很像你娘啊,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心思单纯,不愿攀龙附凤。”
钱嘉玥浅浅一笑,那个素昧谋面的娘,好像在她的头脑中形象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清晰了。
“只是哀家这身体自己心中有数,只怕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总该给你找个归宿才是,你觉得,郕王如何?”太皇太后破天荒地问起了钱嘉玥对朱祁钰的感觉,显然是有撮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