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娴接着说:“皇上,此事涉及到皇家尊严,还请您屏退左右。”
朱祁镇虽然颇多存疑,却还是默默点点头,而乾清宫里的众人也即刻退下了,但钱淑娴仍顾忌地看了钱嘉玥一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钱嘉玥心里更加犯起嘀咕来,总觉得钱淑娴就是要趁机告她的黑状。
“无妨,嘉玥不是外人。”朱祁镇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把钱嘉玥扶起来,“她衣衫单薄,也不宜出去吹风。”
“谢皇上。”对于朱祁镇的靠近,钱嘉玥的心里总觉得有点膈应,像吃了半只苍蝇的感觉,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假装是因为拘着礼节才躲避着他的靠近。
钱嘉玥其实本来是并不想要过多地掺和,但是她又担心钱淑娴说的事情真的与她有关,左右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了装柔弱留了下来。
“说吧。”重新落座,朱祁镇却并没让钱淑娴起身,因而,她也只能继续跪在地上回话。
“皇上,这几日宫中突然流言四起,说皇上您的生母并非太后,而是一名宫女,当初太后仍是贵妃,却身体抱恙,始终未能有孕,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才让自己宫里的一名宫女代替自己服侍先皇,有了龙嗣之后,便杀母夺子。”钱淑娴说这事的时候战战兢兢的,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一个不留神,便是杀头的罪名,“更有甚者,说当初太后根本就是从宫外抱了个孩子入宫,说皇上根本就不是先皇的骨血。”
其实,起初听到这话时,她也是不信的,可是追查许久,却又找不出个源头来,担心此事会闹大,届时只怕无法收场,钱淑娴才壮着胆子前来禀奏给朱祁镇。
“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朱祁镇并不将此事当真,“不必当真,只需下令,命众人都不得再信口议论皇家之事,若再发现,便交由东厂处置。”
钱嘉玥在一旁听着,脑子里想到的,是那日她见过的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宫女,口中念叨着的话,她本来只当她是个疯子,现在想来,其实疯子的话,未必就不是真话啊。
当然,钱嘉玥是不会说出来的,她知道,只要自己说了,那个老宫女便会没了性命,只是,现在的情形,倒像是有人听了她的话,或者是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些什么,然后想要生事吧。
只是,朱祁镇对于这事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倒是超出了钱嘉玥的预料。
“是,臣妾知道了,即刻便去。”朱祁镇既然那样说了,钱淑娴也只能听命去做,站起身来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钱嘉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钱嘉玥感动了,她居然破天荒地替钱嘉玥求情,“皇上,您若是当真喜欢嘉玥,倒不如给她一个名分,也总比让她时常遭人诟病要好些。”
但钱嘉玥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她立刻紧张起来,心里责怪钱淑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此事……容后再议。”好在,朱祁镇并未直接应允,而是在看了钱嘉玥一眼之后,有了些许考量。
钱嘉玥闻言松了一口气,而钱淑娴也只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