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北镇抚司诏狱里,钱钦靠在栏杆处,他受了刑罚,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露出来血痕和伤口来,连嘴角都有些淤青,唇边有一丝已经干涸了的血痕。
“钱校尉,你这是何苦呢?那不过是两个太监,即便当真是你杀了他们,有皇后娘娘在,也不过是对你略施薄惩,可如今你死咬着不认,反倒是惹得皇上不悦,你看你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流脓发炎,若是不能早些得到救治,只怕是难好了。”
在钱钦所在的监牢外面,站着一名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此人平日里就与钱钦走得亲近,这会儿,他似乎是因为实在是看不过眼去了,所以,这才过来劝说于他。
钱钦此时周身都是伤痕,再加上伤口感染发炎,他连动都不敢动,似乎只要稍稍动弹一下手指,就会使得他浑身的伤口都疼得像是快要断送了他的性命。
气若游丝的钱钦,说话时有些吃力。他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发白的嘴唇干裂开来,这会儿一张嘴说话,嘴唇上便渗出伸出来一颗圆滚滚的血珠来。
“如今,没有证据,他们便要屈打成招,只不过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今日他们既然敢这样对待我,难道不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许?现下,我并没有认,他们便这般对待我,若是我真的认下,你觉得皇后娘娘还能保得下我?”
因为太久没有喝过水,钱钦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番话。待说完之后,钱钦像是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整个人彻底靠在了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趁着无人注意,那个锦衣卫突然蹲下身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只水囊来,打开盖子递到了钱钦的嘴边。
“钱校尉,这会儿无人留意,你快些喝口水,昨日皇后娘娘派了一个叫青儿的宫女来,让我告诉你,她会快些想办法救你出去,让你再坚持一下。”
钱钦抓过水囊,“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他被渴坏了,一口气将水囊里的水一饮而尽,且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钱钦这才感觉到嘴唇处传来的疼痛感。
喝完了水,钱钦的神志也跟着恢复了许多。他将水囊给递了回去,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忍着疼痛,抬起头来问:“你刚刚说那个宫女叫什么?”
“叫青儿。”其实,那个锦衣卫也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那个宫女过来的时候,特地对他叮嘱,让他告诉林远自己的名字。
后来,那个锦衣卫自己劝说自己,或许钱钦是认得这个青儿的,而这宫女之所以自报家门,也不过是为了让钱钦放心。
钱钦却因为这个名字而茫然了,因为,他十分确定,在他的认知中,钱淑娴的身边可没有一个叫做青儿的宫女。
青儿……青儿……钱钦在脑袋里反复斟酌着这个名字,突然反应了过来,或许,派人来的,并不是钱淑娴,而是钱嘉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