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入宫之后,顺德公主便觉得身子不适,皇上便给了恩旨,准许顺德公主及其驸马石璟暂居京城的公主府中,待顺德公主生产之后,身体完全恢复,再行启程离京。
只是,顺德公主虽然早已分娩,她那孩儿,却在生产之后的第三日,便突然夭折。
顺德公主因此而伤心欲绝,如今,虽然已经过了数日,可她仍然失魂落魄,时常会不认得自己眼前的人,有时就连驸马石璟站在她的面前,她也将其视作陌路之人。
这样的状况,顺德公主如何能入宫面圣?
但此事朱祁镇并不十分了解,也没有人将此事告知于他。所以,他只知道顺德公主先前已经生产,除此之外的所有消息,他都一概不知。
但是,朱祁镇不知情,王公公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即便如此,王公公也没有将此事告知朱祁镇。
于是,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顺德公主,就这么被带到了朱祁镇的面前。
“皇姐?”看到顺德公主的时候,朱祁镇着实是惊讶不已,他虽然知晓女子才生产完后,身子虚弱,也无心装扮,却无论如何没有料到,顺德公主竟然会是这般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敢相认。
但是,顺德公主这会儿恰好正是在犯病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去理会朱祁镇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人伏跪在地上,像是想到了她那个只见过几面便夭折了的孩子,不由得悲从中来,然后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得十分悲恸,可是,在皇宫里,除了国丧之外,任何人都不许这样痛哭的。
于是,王公公站在旁边,自然也不会替顺德公主说话,而是煽风点火道:“皇上,顺德公主这样,莫不是在诅咒皇上和太后娘娘?”
其实,朱祁镇原本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他只是觉得奇怪,顺德公主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在他的记忆里,这位皇姐一向是爱美,爱干净整洁的,她即便是生病了,也要把每一根发丝都梳理得服服帖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容许自己那般邋遢呢?
而刚刚听到顺德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声,朱祁镇居然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他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然而,王公公这么一提醒,朱祁镇心中的那份悲伤也就瞬间烟消云散了。相反的,他对眼前的顺德公主,便有了几分不满。
“皇姐!”虽然不满,可朱祁镇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对顺德公主的称呼,毕竟,他先前也曾经得到过这位皇姐的照料,所以,即便是到了如今,他心里也是念着这位皇姐的好的。
只是,顺德公主这会儿哪里听得进去朱祁镇的话,她越哭越感悲伤,不由一边哭,一边低声呢喃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皇上,顺德公主她,怕是因为丧子之痛而……而疯了吧。”小九终于忍不住了,他在一旁颤颤巍巍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