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低头看了一眼。

是一根棒棒糖。

他刚走到楼下，就见赵良穆从楼上冲下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只穿了背心和短裤，就连拖鞋都穿反了。

他看到封阳，卸了力，一下子坐到了楼梯上。

封阳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抬脚往楼上走，手却被赵良穆抓住了。

他把脸埋在他的手背上，声音发颤：“你……去哪儿了？”

封阳垂眸看他，想要把手抽回来，但他抓得太紧了。

无奈，他回道：“楼……下。”

赵良穆抬头看他，眼泪顺着脸滑落到他的手背上：“答应我，阳阳，别走，不要离开我……”

封阳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见封阳没反应，他有些急了，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攥紧封阳的手：“阳阳，答应我，不要走，我……我只有你了。”

封阳还是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在楼梯口僵持着，直到听见有人从楼上下来，赵良穆才扶着栏杆站起来，拉着封阳往上走。

“来，咱们，咱们回家。”

回家吗……

哪里是家啊？

……

杜蘅到家的时候，蒋芸刚好起床。

她一边擦脸一边从房间里走出来，和杜蘅打了个招呼：“出去跑步了？”

杜蘅嗯了一声，朝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卤菜：“今天中午可以加个菜了。”

蒋芸轻笑了下，走过来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是我现在做菜不好吃了还是怎么？你居然还买了卤菜回来，是不是看不起我？”

“哪儿能啊，”杜蘅打着哈哈，“这不是不想妈妈您做饭太累了吗？”

蒋芸笑了笑，转身把放在桌子上的要是递给她：“今天你去看店吧，我想在家歇一天，可能有些感冒。”

杜蘅应了一声，结果钥匙，出门前，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出了感冒药递给蒋芸，叮嘱了几句后，才出门离开。

时间本来还早，但是耐不住有些下来买酱油的老头儿老太太早上起的早，所以哪怕是周末，杜蘅家的店最晚也是八点多钟就开门了。

这会儿杜蘅刚到店门口，就看到几个老太太挎着菜篮子等在店门口。

“哟，今天是你这个丫头来看店啊？”

杜蘅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把店门打开，把路让开：“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

几个老太太朝着她笑了笑，动作一点都不含糊，直接往货架奔。

店里的东西相比其他几家店要便宜一些，所以她们家生意一直都还不错。

杜蘅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几个老太太走了之后，店里便没了人。

她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于飞打了个电话过去。

“大姐……这才几点啊你就给我打电话。”

杜蘅笑了两声：“你快过来吧，店里就我一个人，没人说话。”

“您老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呀……”于飞在电话那边嚎了半天，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等着，我洗把脸就过来。”

杜蘅应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等着于飞过来的时候，来了两个小孩子。

小男孩儿拉着小姑娘的手，在店里逛了一圈，然后踮着脚往柜台上放了一桶棒棒糖和一大把零钱。

然后拉着小姑娘，盯着杜蘅不说话。

杜蘅轻笑了一声，象征性地从那把零钱里拿了两块钱，然后把糖递给了男孩儿。

“要少吃点糖啊。”

小男孩儿认真地点了下头，然后费劲地把罐子拧开拿了根棒棒糖给旁边那小姑娘。

“你明天还来找我，我给你糖吃！”他停顿了一下，小脸憋得通红，“天天来就天天给！”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声谢谢哥哥，低头认真地拆包装。

男孩儿拉着她出去，走之前，也往柜台上放了根棒棒糖。

杜蘅轻笑了一声，冲着他摆了两下手。

忽地，她往自己口袋摸了一下。

早上的时候封阳也给了她一根棒棒糖来着，草莓味儿的。

她把糖拆开放进嘴里，手撑着下巴看着门口，眼里带着笑意。

于飞进来的时候被杜蘅这表情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装模作样地抖了两下，一屁股坐到杜蘅旁边：“姑奶奶你今天抽风啊？”

杜蘅回过神来，摇了两下头，有些感慨。

“你说，小孩子的感情是不是都纯真得很？”她看着门外的人，轻声开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对面的水果店里，看店的大婶儿和她男人不知道在吵些什么，声音大得快传进店里。

那男人争得面红耳赤，抄起旁边的东西就冲着女人身上砸过去。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有的人哪怕将就着也要过下去？两个人的日子过得都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