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不太好意思地看向孟好：“谢谢了啊，可是现在……”

孟好了然地点了下头，目光随即便落在了封阳身上，她抿了下嘴，伸手拉住杜蘅想要把她拉到一边，走了两步却发现拉不动。

有些疑惑地回头，便发现站在杜蘅身后的少年抱住了她的手臂，皱着眉怎么也不肯松手。再看杜蘅，也是一脸的无奈。

“你叫封阳是吗？”她嘴角微微勾起，声音轻柔，“把杜蘅借我一会儿好不好啊？我保证最多十分钟就给你还回来。”

封阳固执地摇了两下脑袋，手抱得更紧了：“不走！”

“不带她走，就在店里面坐着，”她放低声音，“女孩子之间的秘密，男生听了不好。”

封阳眼里闪过了一抹犹豫，抱着杜蘅手臂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他看向杜蘅，眨了两下眼睛，可怜巴巴地问道：“不能……听吗？”

杜蘅觉得好笑，把手从他怀里抽了出来，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不能呀。”

“十分钟？”

这一句，是问的孟好。

孟好笑着点了下头，见他松了口，便把杜蘅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着。

“这孩子很粘你啊？”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和杜蘅听得到，“知道他说的脑子里的声音是谁吗？”

杜蘅学着她的样子也放低了声音：“家里人吧……”

“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他是被收养的。”

“我知道了，”听到杜蘅这么说，孟好稍稍沉默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显然带上了几分玩笑，“这么喜欢他？”

杜蘅怔了一下，没有明白孟好这么问她的意思。

“可能比较难听，但是……以你的条件，以后找一个更出色的男孩子不成问题，你现在为他付出这么多，你就能保证以后你们两个会在一起？”

“而且，感觉他的这个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以后还没有恢复，你会为他留在这儿还是离开这里，我想你自己心里是有一个答案的。”

这话很耳熟，中午去俱乐部吃饭的路上于飞也是这样问她的。

今天真是，怎么一个二个都这样问她？

见杜蘅没有说话，孟好又说道：“我不是说要纠正你什么或者反对你什么，只是说……我也希望你做出的答案以后不会让你后悔。”

“啊——”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不远处的封阳突然就开始尖叫，声音刺耳得不行，吓得小美直接就哭了出来，晨晨也愣住了，拉着小美的手有些无措地看着封阳，眼里满是害怕。

方才孟好说得投入，声音忘了压低，许是被封阳听见了。

杜蘅抿了下嘴，快步走了过去。

陈捷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所以这次他稍稍淡定了些，只是封阳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情绪激动了，他看了孟好一眼，估摸着应该是和她最后说得那两句话有关。

不能否认，他听到有人这么全杜蘅他心里是有一点私心的，但是这会儿看到封阳这个样子，他心里又觉得自己卑鄙得很。

他护着两个小孩儿往旁边走了一点，避免封阳做出一些什么过激举动伤到这俩小孩儿。

孟好愣了一下正想上前，就看着封阳朝着自己冲过来，杜蘅眼疾手快一下抱住了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封阳！看着我封阳！”她用力扳过封阳的身子，“看着我！”

封阳目光死死地锁在孟好身上，许久之后，他稍稍回过了神，整个人脱力地坐到了了地上。

杜蘅托不住他，只得护着他不让他摔着，她蹲下来，将他抱进怀里，摸着他的脑袋，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封阳，没事了，我不走。”

封阳把脸埋在杜蘅颈窝处，眼泪就这么流下来，杜蘅愣是觉得那处有些发烫，心脏抽抽地疼。

“为什么……”

杜蘅愣了一下，瞪着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都想要抢走杜蘅？”封阳抬手，紧紧抓着杜蘅的衣服，哭出了声，“为什么……都想让杜蘅走，为什么杜蘅不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我……很听话的呀，很听阿蘅话的……为什么？”

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其他人。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起来，只剩下封阳一个人的抽噎声和断断续续地话语。

“我……最喜欢杜蘅了……不会拖累杜蘅……的，”他双臂收紧，勒得杜蘅有些生疼，“最喜欢阿蘅了……阿蘅可不可以不走？”

“别不要我好不好？不要听他们的……”

杜蘅叹了口气，轻轻应了一声：“不走，我陪着你呢。”

“阿蘅……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其他人？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封阳好似没有听到杜蘅的回答，依旧喃喃着，依旧问着。

杜蘅也不嫌烦，左行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到了地上，随后轻声答道：“可以的呀，只喜欢封阳一个人。”

“阳阳要乖啊，不要发脾气，害怕的时候，生气的时候，不安的时候，都和我说好不好？”她抿了下嘴，轻轻拍了拍封阳的背，“阳阳尖叫的时候，我心里也害怕呀，以后不开心的时候直接和我说好不好？”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回应，周围也没人敢说话，孟好和杜蘅打了个手势表示手机联系，随后便走了，陈捷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心里也不是特别舒服，索性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后院儿。

良久之后，封阳轻轻嗯了一声。

“喜欢……阿蘅叫我……叫我阳阳。”

“那我以后叫你阳阳好不好？”

封阳又嗯了一声，抱着杜蘅不肯撒手，直到杜蘅反复和他说自己不会走以后，才略微有些不安地松开了手。

后院传来一阵小孩儿嬉闹的声音，杜蘅朝那边看了一下，随后问封阳：“你是想继续待在这儿，还是去院子里和他们一块儿玩儿？”

话音刚落，封阳蓦地瞪大了眼睛，敏感的不行。他抓住杜蘅的手，怯怯地看着她，问道：“阿蘅……要赶阳阳走吗？”

妈耶……

不得不承认，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特别戳杜蘅的心。

她放柔了声音，抬手揉了两下他的脑袋：“不赶阳阳走，我可舍不得。”

听到杜蘅这么说，他抿着嘴笑了笑，敛眸再一次把脑袋搁在了杜蘅肩上，鼻息喷洒在她的颈窝，烫得杜蘅缩了缩脖子，轻轻躲了一下。

察觉到杜蘅的动作，他伸手环住了杜蘅的腰，略微强势地将她箍在怀里：“阿蘅不走……”

因为他微微偏了些头，所以他说话的气息略微扫过了她的耳朵。杜蘅忍不住又想躲，却被封阳手上的一个用力拉近了距离。

“！！！”杜蘅抿了下嘴，修红了脸，“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