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已过,接下来自然是二更,此曲名为凄凉:二更时,展转愁,梦儿难就;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稠;如今芦为帷,土为坑,寒风入牖;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魏忠贤听后,起床绕着房间走来走去,这间客房虽然是阜城县最好的房间,可是依然四面透风,那能跟自己府邸里的高床暖枕相比,寒风一阵阵吹来,冻得魏忠贤不禁一阵阵发抖。
接下来是三更,取名为飘零: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呀;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魏忠贤想起自己不甘心只作个太监总管,他排斥东林党,将朝堂大权皆在把握之中,可是先帝去后,一切都变了,尽管再不甘心,他也已经是个失势之人了。
四更取名为无望:城楼上,敲四鼓,星移斗转;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鸡声茅店里,月影草桥烟;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阜城县离魏忠贤的家乡很近,几十年前,年轻的魏进忠(忠贤)怀着一颗追求富贵的心,从家乡出发前往京城,几十年过去,魏忠贤又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一切有如做了一场梦!
五更取名为荒凉:闹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气;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更何人,效殷勤,寒温彼此;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魏忠贤想起当日自己朝臣们今天送本来看,明天来领票拟,当时何等风光,今天却又众叛亲离,境况是何等荒凉!
魏忠贤命李朝钦将唱歌之人请了进来,魏忠贤一看原来是位秀才,施了一礼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秀才并不还礼,只是冷冷地道:“我姓白。”
魏忠贤作了请坐的手势道:“原来是白秀才,今日我听先生作这首桂技儿,竟将我这一生情形描述得‘活灵活现’,看来先生是个有才之人,不知有何言语可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