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自己的心?在人道时,一心不过只想与他一起。如今,报复他,才是她费尽心思要做的。即便做一个魔,即便被世人唾弃,也在所不惜。
宁浥尘回到女人汤的时候,宙洪荒竟也在。他一贯事务繁忙,也是她去他的紫华殿多一些,并不常过来。
他坐在主座上,漠然,阴沉,似是已等待多时。
宁浥尘猜想,他必然知道元迦来过这里,她也随元迦出去了。于公于私,都是他不太乐意见到的。
她上前行礼,跪在地上:“君主。”
“此行可顺?”他的声音也淡淡的,似是一潭极深的水,表面波澜不惊,深处则暗流汹涌。
宁浥尘脑中千回百转,亦不急不缓地回着:“此行并不顺利。相反,我不仅没有得到那个男子的魂魄,还折进去一名女子。实属我办事不利,请君主降罪。”
宙洪荒发出一声短笑,听不出是什么意思:“确实是办事不利。其他那些个少师,父师,会怎样在我耳边絮叨?上次的事已引起他们不满,这一次,只怕又会被揪住不放。”
他必然是怒了。怒的大约不是她给他惹麻烦,听他话中所指,都是介意她跟元迦屡次接触。
宁浥尘把头更往下低,显得愈发微下:“我能有如今,都是君主垂怜。既然为魔,与天道便是死敌。元迦屡次三番坏我好事,伤我性命,我对他极是憎恨。来日君主一统六道,将大败天道众人为阶下囚,我的仇便能得抱。我是一心一意追随您的,请您明鉴。请您看在我找到女娲石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宙洪荒愤而拍断了手边的案几,在他一掌之下化为了齑粉:“不过是几个臣子在耳边啰嗦几句,岂能左右我?我铁了心要护着你,谁敢说不,我绝不轻饶!可你对我从来都是这幅分得那么远的模样,永远把我看成你的君上。这连亘千万里的魔道,还纳不下一个你?你不必拼了所有,非要为我做什么。”
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宙洪荒从来只把她当成心头至宝,而宁浥尘总是不愿接受他这样的深情。她提醒道:“这是作为臣子的本分。”
一时间,他黯然无语。
良久,他换了平静的语调,将宁浥尘扶起,与她相对而立:“记着,莫要对那帮人提起你得到女娲石一事,这只能愈发激起他们对你的憎恶。还有,帮我获取更多灵魂力量修炼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能获取到上古神物女娲石的全部碎片,就能获得不死不灭的能力。有了女娲石,我在六道之内便再无敌手,杀元迦,统一六道只在覆手之间。”
靠近了,又嗅到宙洪荒身上似有若无的冷彻梅香。她抬头望着他,认真道:“我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你吗?”
她眼中碎光乍明乍灭,有犹豫,有害怕,有期待,太过复杂。
眼前她显得这样迷茫,宙洪荒不愿逼她,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将她横抱而起,穿过珠帘,轻轻放在摇椅内:“我说过,要等你毫无保留地把全部交给我。你累了,好好休息,其他什么事都有我。”
走之前,宙洪荒微微侧头:“阿浥,你太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