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加之深秋之天,天气日日渐变加冷,出来的人便是更少了,园子的大而空也叫人更觉深秋的寒,一阵风吹来,仅剩几株老树婆娑摇曳在河上,许是中午睡得沉了,故而今夜便是格外地精神,虽说深夜天寒,可是自有白日里所没有的那份悠然寂静。
立在庭中,她闭了眼睛,只听得不远处一阵悠然低沉的古琴音绵延连亘,但闻散音松沉旷远,恍若欲唤起人之情思,她张开了眼,看着静思道“可听得一阵琴音”
静思微微笑道“好似是从水榭那儿传来的,殿下可是要去那边走走”
慕容悦道“那便过去吧”
不过须臾,二人便已来了此处,方才远闻琴音辽阔悠扬,而今立于水榭,只听得四周清冷幽静,缥缈寥落,她的眼继而落在了弹琴者的身上,秦桑羽正身着一袭紫金华衣,发上仍是以一块美玉冠着发,在他的十指间,各种滑音错落悠长,当真是余音足可绕梁。
看见了慕容悦,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错落之意,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在古琴之间如行云流水般滑落,一曲瑶琴便萦绕在水榭之间,慕容悦一直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下。
等他一曲罢了,她看着那琴道“南冥呿陀,难怪声音如此清脆悠扬”早就听闻南海出产一种佳木,木质坚硬如石,材料不仅清而滑,松而脆,若用以制琴,其声音声音如鸣佩环,可惜因在中原甚难存活,若要长到可以制琴之年岁,更属难得,是以可谓是有价无市。
秦桑羽见她微微莞尔的脸,心情也豁然间觉得舒爽不少,便是朝她笑道“你倒是有耳福,这琴我不过今日刚刚寻得,还未入书斋,一时技痒便是先弹了一曲,不过你如何看得出这便是南冥呿陀”
慕容悦道“我六哥的府邸曾经也有一张南冥呿陀所制的琴,其声亦如此”
秦桑羽道“你既喜欢,不妨也来弹奏一曲”
慕容悦抚着那琴,再抬眼看向他道“我的琴素来是不好的”
“无妨,反正今夜此处清幽,没了闲杂人等打扰,你尽可以尽情发挥了”
慕容悦微微一笑,抚着那琴,便真觉着好似看到了六哥房中的那张瑶琴,不过轻拨了一个音,便是看到了风严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男子,从外在看来,该是一个年过四十,大病初愈的男人,因为他的脸色苍白,双目也稍显无神,他还未走近,慕容悦弹琴的手便是停了下来。
风严道“公子,叶先生已经带到”
这位叶先生一看见了秦桑羽,便是稽首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看来,秦国公又要开始忙了,我懂”说着,慕容悦起身看向静思道“我们先走吧”
秦桑羽已经三日未曾见到她,难得今日她肯主动相见,他实在不愿让二人之间再生隔阂,便拉住了她的手道“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慕容悦看向了他,道“你确定,我真的可以听”
“在我这儿,对你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说着,秦桑羽坐在一旁,道“说吧,这绿华阁的藏宝阁里究竟藏着些什么”
叶壶都道“您可知长生之术”
秦桑羽一笑,道“长生之术,古来多少人终其一生要寻找此术,却都是未果而终,你不会要告诉我那里头藏的就是这等长生之术”
“先师曾随先帝如果此间,而后便听他感叹道,长生之术,原来并非空无”
秦桑羽一笑,摇摇头道“若果真如此,那么你师父也好,先皇也好,怎么最后仍是魂归彼岸,不得尽享天年”
叶先生道“因为,除了先师,他们根本没有真正去到藏宝阁之内,更加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秦桑羽道“莫非,除却第一层机关,那里头还有一层”
叶先生点点头,道“他们当时去的时候是只有一层的,可是解开了第一层的秘密尚且让他们惊诧,他们如何敢再探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