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宁?找到特叔叔了吗?”兰将身子靠在墙上,神色不安地问道。
但是回应她的是宁的沉默,还有他惨白的脸色。
“发生了什么事?屋外怎么了?”兰的瞳孔突然开始不止地晃动。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此刻的屋子很安全,但是屋子外面很危险。
因为她看得出来,宁从方才出去,回来之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吓人。
屋子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宁吓成这样。
根据兰对宁的了解,后者一直给她的印象是大胆而不冲动,勇敢而不莽撞,他的言行举止不论是在何时都是那么冷静、合理。
“宁,你的嘴边,你的衣领,你的胸口,你难道···”兰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后者的衣物上似乎沾上了什么。
但是兰还是毫不嫌弃的为后者将嘴边的给擦了干净。
只不过全程,宁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平日里的客套,仿佛失了神,失去了灵魂般。
但正是这样的宁,让兰的心更加不能平静,让她开始真正地害怕起来。
发生异变的卡蒂狗,在她眼前发生的命案。
这一切,在兰看来,宁处理手段显极为老练成熟。
整件事情下来,宁的表现和自己的毫无作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一个是大二,开学即将升到大三的学生,而另一个,仅仅还只是个预备生。
这样的人,让兰从刚才一直依靠到了现在。
看着宁的脸庞,兰始终有种错觉。
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后者,什么事情在他的面前,他都可以从容地面对。
那种感觉就和自己祖父在一起时候一样,就是那种安全感。
令人无语的是,宁身上散发出来的似乎是一种毫无根据的安全感。
因为宁的实力和战祖父相比可是差着着实不小的距离呢。
但是离奇的是,那种安全感强大、稳定,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是气质吗?心理吗?”兰暗自沉思着。
“真正的强大来源于心灵,心灵的强大才能铸就真正的强者。”
这是高崎平顶道馆修行法则的第一条,也是自己的祖父经常要求众弟子修行中最重要的一项。
虽然那是自家道馆,是自己的亲祖父。
但是兰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这只是自己祖父和道馆高层所宣传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是直到她遇到了宁。
一个预备生,一个大针蜂竟然也会强成这个样子。
面对掌握了众多绝招的尼多朗是这样,面对惊悚突变的卡蒂狗是这样,面对无头的女秘书同样是这样。
那种从容不迫的冷静,深深吸引着兰,甚至痴迷,后者的上限,究竟是在哪?
“这就是祖父所说的强大嘛···”
也许宁的内心可能真的在害怕,焦虑,紧张。
但那又怎样,这样隐忍的能力,同样令人侧目。
然而此刻令兰震惊的是,这样的宁竟然也会害怕。
他脸上的恐惧如同六月的阴雨,久久无法散去,更是在折磨他早已疲惫不堪的脆弱神经。
“宁,你怎么了?”
“宁!!”
“宁,振作起来!!!”兰此时也顾不上男女有别。
她的双手轻轻放在宁的脸颊上,微微地摇动着。
她自然是希望能唤醒后者,在这么萎靡下去,两个人都是前途难测。
尤其是兰,她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
没有宁,估计她的死相和死法,和躺在地上的女秘书相比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留个全尸都难。
······
时间稍稍推前一些。
宁走出屋子,按照记忆中方向,寻找刚才和特警官分别的地方。
也许到了那个地方,会找到特警官也说不定。
亦或者,随意找一名警员汇报一下关押着“卡蒂狗”的房间所发生的一切。
这里可是第八分局,神奇宝贝警局,可以最快、最有效地处理案件。
方才逃脱的“卡蒂狗”或许已经让一些有实力的警员抓捕了也说不定。
毕竟那只“卡蒂狗”虽然邪门,但也是自己一脚就差不多解决的货色。
因此,相信对于专业人士来讲,那一定是小菜一碟,小试牛刀都算不上。
可是,可是,宁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诺大的警局竟然没有活人了。
宁这才走出多久的距离,这墙上糊上去的什么?
“血?肉?”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抬头,有些不敢向下看去。
被撕扯一地的警服刺激着他的神经,尤其是那一个鲜红的警徽,掉落在地,不复平日里的光泽。
其他房间里那些断肢残臂,血水骨块,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猩红。
那刺眼的鲜红,刺鼻的味道。
宁整个人待在原地,渐渐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甚至都无法清楚地知道这里究竟躺了多少的尸体。
房屋,走廊,到处都是,随处可见。
“啪塔啪塔。”宁的脚走在地上,战靴上沾满了地上的液体。
液体?反正不是水就是了。
宁敏感的神经告诉他,脚下流淌着的不仅仅是纯粹的液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因为他走得并不平稳,有的东西很硬,有的也很软。
即便是穿着防水战靴,宁感觉每踏一步都是对他心理的一种考验。
每一脚,仿佛踩在了钉子上,碎石上,玻璃渣上。
方才还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现在确实骇人的死寂。
这回,宁并没有抑制自己内心的恶心感,扶着墙,任其倾泻,吐了个干干净净,到最后只能干呕,反着胃酸。
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在成熟,这样的场景自己是无法坦然度过的。